许天不知道吴婶子耳朵那么长,连胡东在对面电话里跟女朋友解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更不知道自家老妈正在家为难呢,就算知道她也无能为力,因为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当个法医就丢人了。
许天穿到这里才两周,她那个时代法医就是份普通工作,她跟着老师实习一年,马上就要转正,结果倒霉出了车祸。
原主也是出了意外,被高空坠物砸到了头。
许天在医院清醒过来,还想找到肇事者,可惜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而且那栋楼人员太杂,楼道里各种生活用品堆积,现场也已经被人清理过,只能无奈作罢。
她轻度脑震荡入院,还没来得及消化穿越的事实,原主一家子都跑来看她,从他们话里她才了解到原主的各种信息,不然她怕是连许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许天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值得庆幸的是,原主也是法医学专业,也是刚毕业。
不过原主也是心大,她调剂了专业从没跟家里人说过,直到毕业分配时家里才知道,她学的不是临床医学而是法医学。
八八年的大学生还是宝贝,许大柱和何桂花欢天喜地以为家里出了个医生,结果原主说要去公安局当法医
夫妻俩都觉得天塌了,医生在他们看来是最好的职业,受人尊敬,工资又高,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有个医生在家里也不用急着去医院,总之要说谁家出了个医生,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许天此时面对着巨人观的尸体,想起何桂花的各种叮嘱,心里十分无奈,老妈看来是想一直拖下去,街坊邻居一打听她的工作,何桂花就打哈哈,默认她去医院报到了。
可纸里包不住火,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看来她得尽早搬出来,家里人对她很好,但他们对法医这份工作偏见太大,不适合住一起。
许天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按部就班地解剖着。
正规解剖最少需要三个人,两个人解剖,一个人负责拍照记录。可惜他们法医处只她一个专业的,以前遇到需要解剖的案子都得向省级部门请外援,根本没有能用的人。
这时宁越负责帮她开腹腔,胡东负责拍照,倒也算是凑成了一个临时解剖小组。
宁越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安稳不少,他当时只听说来了个专业对口的法医,具体情况根本没兴趣了解。
以他的经验,一说高材生,百分之八十都是书呆子,只会掉书袋,实践经验几乎为零。
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只业务精湛,居然不怕脏不怕累,更不怕死人。
他这个刑侦老手都被熏得想戴防毒面具了,人家淡定得很
开完腹腔,他检查了一下那条裤子,很常见的款式,裤兜里没有任何东西。
等把裤子装进证物袋后,宁越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手还总想往鼻子上伸。
一开始解剖,尸体腐臭的味道弥漫在不大的解剖室里,特别有攻击性,宁越哪怕戴了双层的口罩,还下意识地想伸手捏住鼻子。
胡东甚至磨蹭着想躲出去。
许天刚把死者裤子割开取下,眼角余光注意到胡东神奇的走位,她抬头道“好了,剩下的就是提取样本了,你们先出去等吧,再给我半小时,我会先出一份报告,至于病理和毒理报告就要等到明天了。”
她说着顿了顿,“等明天我再找些合适的工具,应该能把面目还原到生前百分之八九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