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末,寅时初。
大湖畔,篝火渐熄,仅剩下那枯树桩,还透着些许橘红。
不过随着夜风吹拂,也是生了偏偏白霜般的灰烬,随着夜风不知去了何处。
数个时辰的吐纳,倚靠在枯树上的陈玄,已然入静,心静则元神现。
陈玄双目微睁,耳畔传来的喊杀声,箭矢破空的凄厉尖啸声,让他打了个哆嗦。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何曾见过这般波澜,陈玄捡起一旁昨日拢火时用的木棍紧紧握住。
耳畔却是回荡起了,老道人震耳欲聋的诵经之声。
诵经声回荡于元神清明之间,陈玄闻此诵经之声,亦是有所领悟。
那不是普通的剑,那是庄子的剑,庄子说剑篇。
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昔日赵文王好剑,庄子见之,以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人之剑劝之,赵文王遂改之。
陈玄认同庄子的道理,但是现在不是春秋战国,他也不是赵文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庶人者,庶民也,升斗小民,亦有血勇,值此荒漠戈壁,也有战声,当用庶人之剑。
剑为凶兵,杀人之器,不可不用。
青铜金铁之物可铸剑,花草树木亦可为剑,剑不在于形,在心在道理。
东方吐白,马蹄催人急,陈玄握住了昨夜那根用来拢火的木棍,就握住一口剑。
远处,金帐王庭的千人精骑,依旧咬着那辆几近插满了箭矢的马车。
骑在骏马上的千夫长,目视可见,箭矢可至,却怎么也无法追上的马车,说道“梳碧湖那边好像有个人,追杀唐国公主一事,绝对不能泄露。”
“我们挡不住,唐国的重甲玄骑”
本该殉葬的唐国公主跑了,本该殉葬的唐国公主,带着先可汗的亲子跑了。
“领命”
一个精悍的蛮子百夫长,领着几个蛮子骑兵,口中吆喝着难懂的号子,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朝着陈玄站立的位置杀去。
剩下的扮作了马匪的金帐王庭骑兵,依旧是紧追不舍,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马上就到渭城了,到了渭城地界,就是唐国的边疆,那里是草原蛮子的禁地。
梳碧湖畔
陈玄看着径直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蛮子骑兵,冷冷的说道“剑者,见者,我见之,我剑用之。”
转眼间,十余骑将至
陈玄侧身躲过了蛮子百夫长手中的劣质战刀,而后后退三步,出剑。
拢火的木棍普普通通,只是因用者而神异常,天地元气因陈玄元神而动。
一念而动,则天地元气动之。
只此一剑,气出三尺之地。
蛮子百夫长的首级在地上滚落,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似乎是在想,怎么会是个修行者。
不等陈玄多说些什么,剩下的蛮子骑兵,飞快的掉转马头,连蛮子百夫长的尸首也顾不上的逃命去了。
陈玄见此,笑道“汝等,蛮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