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昌一副出力后心满意足的离去的身影,长福也鬼使神差的在长昌刚刚跪着的地方重新跪了下来。
等念了两句经文,伴着寒风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的长福给了自己一耳光。
真是鬼迷心窍了。
求神拜佛有用他就不会在这做太监了,要拜,还不如去拜他们昭仪,最起码能保佑他腰杆子挺硬和富贵来的实际。
慈宁宫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昏睡了近乎一日一夜的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就看见了伏在床榻旁的张月娥。
太皇太后蹙了蹙眉,满心的不解。
这丫头不在甘泉宫待着,好端端的跑到她的床边做什么
“月月。”
才开口唤了两声,太皇太后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舌头根本就不听使唤。
不,不仅是舌头,她的身上都动弹不得。
惊怒之下的太皇太后想喊叫,但挤出的声音却是支离破碎。
甚至因着她剧烈的喘气,涎水不自觉的从嘴角溢出。
这样的动静惊醒了睡得不甚踏实的张月娥。
蒙蒙亮的光影里张月娥正对上太皇太后瞪得极大的眼睛。
见人醒来,张月娥闷头就是一个高兴,“姑奶奶,您终于醒了”
见太皇太后醒来还不理她,张月娥难免有些委屈,“自打月娥入宫后您就不待见我,可如今您病了一场,醒来了却连唤一声月娥都不肯吗”
太皇太后
看着哀哀戚戚委屈的张月娥,太皇太后脸色铁青的闭上了眼。
太皇太后甚至曾今暗示过进宫哭诉的承恩公府,实在不行,府上可以悄悄的养些姿容绝佳的女子,再换个清白的家世入宫来。
可猪油蒙心,不,该说被猪头吃了脑子的承恩公府就巴巴的送了这个丫头进宫来送死,白白要搭上一条性命。
太皇太后对承恩府是恨铁不成钢。
但此刻对庆元帝就是恨不能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恨不能扒皮抽骨,生啖其肉的恨。
眼下她的这幅模样,除了庆元帝,还能是谁能这么无知无觉的害了她
也是她被数十年如一日只压住她的皇帝迷惑住,丧失了警惕心。
“姑奶奶,姑奶奶,您说话呀,您别吓我,您和月娥说句话呀。”
原本不愿让自己这幅狼狈模样显露人前的太皇太后忍无可忍的睁开眼
她看着张月娥,顾不得嘴角落下的口水,“滚,滚。”
“圣上,圣上。”
听见高公公的唤声,原本埋在陈琇胸前睡得沉沉的庆元帝忽的睁开了眼睛。
昨晚他才阅完折子,临近年关,各地方上都不会闹出什么祸事来寻晦气。
只怕是宫中又出事了。
庆元帝抽出手将陈琇中衣上的衣带系好,随后又伸手给陈琇盖好被子,起身自己走了出去。
候在外间的高公公麻利的伺候着庆元帝更衣。
见庆元帝格外留神看了几眼身上玄色的常服,高公公点点头,“是慈宁宫的宫人来传话,说太皇太后已经醒了。”
太皇太后最讨厌黑色,而庆元帝只要前往慈宁宫,就一定会换这身颜色去。
祖孙两人相看两厌,从不愿对方好过一点。
等进了慈宁宫,看着哭的泪人似的张月娥,庆元帝对着她点点头,“朕去看看皇祖母,你先去歇息。”
已经哭的昏昏沉沉的张月娥被扶了出去。
里屋守在榻前的是眼睛都肿了的竹嬷嬷。
竹嬷嬷正要行礼,却见庆元帝摆摆手,“不必多礼,嬷嬷你也出去吧,朕和皇祖母两个人说说话。”
说着,庆元帝还取过了竹嬷嬷手里擦涎水的帕子。
太皇太后曾无数次的在竹嬷嬷面前诅咒庆元帝。
但这近十年来,竹嬷嬷却从未见过庆元帝对着太皇太后恶语相向的模样。
她犹豫着回头看了看太皇太后,却见人没有激烈的抗拒,只是神色平静的闭着眼。
见状,高公公拖着犹豫的竹嬷嬷出去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