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也恨也恨也
不如归去,不肖子勿念。”
信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方重勇额头上一根青筋暴起,狠狠的将信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手掌都疼得让他想哭
槽点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是什么渣爹啊直接把儿子抛弃了
尊老爱幼呢不是说什么“怜子如何不丈夫”吗
丢儿子你丢长安也可以啊丢在夔州这鬼地方,离长安上千里路,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去长安
方重勇心头火起,直接将那封“不能拆开”的信也拆开了
“郎君,不可啊”
身边的童子惊呼道,来不及去阻止方重勇了。
“哼,我自有主张,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方重勇这才想起来,他好像还没问对方叫什么。
“奴叫方来鹊,来去的来,喜鹊的鹊。”
方来鹊有些委屈的低声答道,自家少主居然连他这个唯一的家生子都不记得了。
方重勇这时候没工夫搭理方来鹊的小情绪,因为他已经被这封“密信”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这是一封荡气回肠的告密信。
信上,方重勇的老爹方有德,向他“真正的”的上司,也就是张九龄,汇报了一件大事。
经方有德查证,剑南节度使王昱,接受南诏国主的贿赂,使得唐军在蜀地南面边镇按兵不动,坐视南诏吞并其他五诏,严重损害了唐庭的利益。
而剑南节度副使、团练使章仇兼琼,则是利用这个机会,煽动边镇将士哗变,顺便请求左相李林甫,为他一些便利,比如说军费支持。
为了支援章仇兼琼,又不被朝堂诸公掣肘,李林甫就指使他的党羽,夔州刺史郑叔清,挪用了夔州长江关税的巨额财帛,命人水路入川后,将其秘密交割给了章仇兼琼麾下的边军。
王昱一介文人不通军务,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随后拿到赏赐的唐军发威,在边镇与南诏军发生冲突,大胜南诏军主力
然后唐军在当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了很多罪行。
方有德认为,借此机会,李林甫可能会在朝中酝酿查办王昱,让章仇兼琼转正为剑南节度使并在剑南边军中大肆安插自己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运作一下,可以一举将王昱、章仇兼琼、郑叔清、李林甫一干人等全都搞下来请张九龄速速行动,迟恐生变。
很明显,张九龄是李林甫的政敌,用体质内的手段搞死政敌,这些都是基操。
房间的光线有些阴暗,方重勇面无表情的将信纸一张一张放到油灯上烧掉,丝毫不顾身边的方来鹊张大了嘴巴想叫嚷又无法出声。
“郎君,信烧了,我们就不能回长安了呀”
方来鹊的声音打着颤,不知道要怎么劝方重勇。
“烧了这封信,才能活命。信我,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方重勇一脸郑重看着稚气未脱的方来鹊。
两个半大“孩子”,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一个是强装镇定,另一个则是被吓傻了。
李林甫、王昱、章仇兼琼、郑叔清各个都是大佬。就连其中“段位”最低的夔州刺史郑叔清,要捏死方重勇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方重勇那渣爹方有德,他怎么有勇气,要“单挑”这么多大佬
难道方有德认为一个半大孩子,人家就不搜身么就可以瞒天过海,辗转千里去长安送“举报信”
这人什么脑子,什么智商,什么情商啊
方重勇在心中把那位渣爹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顿,摊上这么个蠢货,这一世的日子,恐怕真就不好过了。
“郑叔清,郑叔清是个怎样的人呢”
方重勇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
什么张九龄啊,什么李林甫啊,什么章仇兼琼啊,都是天高皇帝远,搞不到自己头上。唯独夔州刺史郑叔清,只怕此刻就在夔州城内,要办他一个童子,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用在此刻再贴切不过。
方重勇心中很是疑惑,他爹方有德也不知道是什么官职,如此查案,夔州刺史郑叔清岂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