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话语像是梦魇一样,段星阁听到后很明显颤抖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云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唇前。
半晌,段星阁压抑着滔天的情绪道“哥哥,我知道了。”
云栖闻言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乖。”
那药中带着催眠效果,段星阁往日不仅把它当成治疗梦魇的药来吃,有时睡不着也把它当作临时的安眠药来吃。
故而云栖吃下后没多久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意,他打了个哈欠,垂眸温声道“把灯关上。”
段星阁闻言立刻凑上前把卧室的灯关了起来。
卧室霎时变得一片黑暗,随即只剩下了缓慢而宁静的呼吸声。
一片黑暗间,云栖侧身把自己埋在段星阁他怀里,半阖着眼慢慢感受药效的弥漫。
他清楚地感受到段星阁搭在他肩头的手在轻轻颤抖,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靠在对方怀里。
一如曾经段星阁品尝他哭泣的模样一样,他也在品尝对方身上的战栗与恐惧。
意识被困意裹挟之际,云栖想起来了先前云燕对他的忠告,段星阁的那些药中,治疗双向的那几个药是万万不能碰的,更不能和其他药一起混着吃。
至于剩下的药,虽然副作用没有前面那类药那么大,但临床试验不充足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他吃下后会发生什么,最多只能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醒来之后云燕只能向他保证一周内会恢复正常,而在这一周内到底会发生什么,没人能保证。
这是云栖不曾告诉段星阁的事情,对方只以为熬过了今晚就没事了,殊不知还有将近一周的时间。
连自毁都不告诉自己,只是一晚的惩罚怎么可能够。
抱着这样的心思,最终云栖选了治梦魇的药。
可这药的疗效,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还要烈。
眼下他只是吃了一粒,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可与其同时泛起的还有情绪上的隔膜。
就好似天地之间凭空生出了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连人带情绪一起关在了笼子里,明明能清楚地看到外界的一切情况,可却触摸不到那名为真实的触感。
原来这就是段星阁一直以来经受的事吗他的情绪要多浓烈才足以从这罩子中破开,他的演技又要有多好,才能让人看不出端倪
然而云栖不是段星阁,他不擅长也不屑于表演,困了他便打了个哈欠,段星阁搂着他蓦然一震“哥哥困了吗”
云栖却不答,只是在他的怀中抬眸看着他“只论这种药的话,你之前一次吃几粒”
此话一出,屋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段星阁在黑暗中拥着怀中人,过了良久他才嗓音干涩道“一般是一粒。”
“一般。”云栖重复了一遍,低声道,“那二般情况呢。”
“两粒。”段星阁
已经不敢再有任何事瞒着云栖了,生怕这些事被对方查出来后,云栖再做出什么令他胆战心惊的事情,“有时候是三粒。”
云栖此刻哪怕能清楚地感受到情绪在被剥离,胸口宛如打了麻药一样,却还是在这一刻泛起了蓦然的疼痛感,像是被人骤然攥了一下一样,顺着指缝流出饱含痉挛的鲜血。
“三粒”云栖垂眸喃喃道。
段星阁连忙解释道“只有一次吃了三粒。”
云栖半阖着眸子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