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院内,一个个身影忙活,或喂马,或劈柴,殿堂前还架设了好几个颇大的火塘,此时塘内柴火熊熊,上架的铁锅铁壶汤汁沸滚,肉汤与飧饭的香味弥漫。
曾有遇一进入院中就张开手臂,高声道:“将士们,我哨探队又立大功,打死打伤鞑子不下十个,兄弟们一个死伤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轰然的声音,院内众人纷纷道:“曾爷威武。”
“队长一出手,我哨探队又立大功,相公闻讯,定是欢喜!”
“队长略施小计,就打死好几个鞑子,兄弟们更没有伤亡,能跟在队长身边,真是我等的福分啊。”
听赞声如潮,曾有遇哈哈大笑,感觉心满意足,他目光微转,看仍被火铳指着的“魏爷”等人,摆了摆手:“兄弟们都放下铳,这些都是敢杀鞑子的好汉,可不是咱们的俘虏,需得以礼相待。”
他漫不经心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结着四周巾的年轻人早想说话,此时忍不住道:“你们是邳州练总杨河大人的麾下?”
曾有遇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吩咐属下给这些袭击鞑子的好汉端来肉汤,让他们暖暖身子。
年轻人连忙喝了一口,滚热的汤汁下肚,胃中暖暖的,精神就一振。
他抺了抺嘴,继续道:“小人冯遇圣,曾是沂州守备府的家丁,曾随高军门下夜不收丘爷、史爷人等哨探。然去年腊月初四,我等在峄县的布袋山中伏,一行十八人,只有小人逃出生天,最后更被邳州练总杨河大人的正室夫人所救,还亲眼目睹他们伏击鞑子。一样的强悍无比,一样的盔甲武备,所以小人斗胆猜测。”
曾有遇看冯遇圣的眼神柔和了些,叹道:“你小子也是命大,几次逃得性命,‘冯遇圣’,这名字取得不错。”
他目光转向那“魏爷”,看他颇为沉默,似乎一直在观察周边,神情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那这位呢?”
冯遇圣道:“曾队长,小人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山寨的头领魏应嵩魏爷。沂州城破后,小人侥幸逃了出来,得遇魏爷众兄弟,才得存活。”
曾有遇道:“魏应嵩?”拿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几眼,院中也有很多人看来,眼神异样。
那魏应嵩不明所以,郑重拱手:“多谢曾队长,多谢众位将军救了我等性命,魏某没齿难忘。”
曾有遇笑了笑,吩咐属下搬来一个马扎,让那魏应嵩坐下,他笑道:“你们很勇嘛,几十个鞑子白甲马甲,有时数千官兵都不敢一战。你们伏击时不过二十几人,竟也敢设伏?”
魏应嵩黯然道:“我等都是虏贼刀下逃生的残魂,国仇家恨,便是胡虏凶焰滔天,却也不得不战。”
他摇摇头,自嘲:“魏某在新泰结寨,乱世中纠集了一帮同样与鞑虏有血海深仇的同道,辗转各地,就是想袭杀小股或是落单的虏贼。然在费县、蒙阴等地潜伏数日,看他们甲兵精骑一队队南下,人多势众,却也不敢动手。今日这次设伏,已经是我们遇到人数最少的胡骑了。”
冯遇圣也道:“我们一直想杀落单的鞑子,就是找不到良机。这次再放过,恐怕就没有杀鞑子的机会了。”
旁边有好汉道:“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俺们家人都死在鞑子刀下,能拼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