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段枢白带着一百五十多名心腹兵将以及新娶的夫郎自京城前往阳州赴任,五日前抵达宣州,宣州与阳州仅有一江之隔,坐船渡江之后,便抵达他上任的地方。
段枢白坐在船板上,湿透的衣裳滴出水将船板打湿,留下一片水渍。
坐在那边的萧玉和被他看得不舒服,低下头来掩面喝了一口茶。
段枢白是萧玉和见过最高大威猛的人,身上带着一种独特的阳刚的气质,只是待在那里,就不容得旁人忽视,他的肌肉发达却不显得臃肿,这时打着赤膊坐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和外边太阳一样强烈的发光体。
不过可惜的是,他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段枢白也觉得自己这么盯着人看也不好,和个登徒子似的,于是开口寒暄道“玉和,还晕船吗”
萧玉和文雅地摇摇头,轻轻说“无碍了。”萧玉和原本是京城长大的侯府公子哥儿,哪里受得了大半个月的舟车劳顿。
段枢白闻言笑笑,在一旁歇息不说话了。
两人成亲以来几乎没什么交流,段枢白不想要双儿夫郎,萧玉和这种风光霁月的官家哥儿自然也看不上段枢白这个孔武有力的粗糙武夫,像他这般的双儿,更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夫夫之间过着花前月下红袖添香的雅致生活。
而不是跟着一群武夫前往贫瘠之地受苦。
站在萧玉和身后的秋然推推他。
萧玉和无奈,只好站起来缓步走到段枢白身前,从衣袖里摸出雪白的帕子递上前,冷冷道“夫君是否要换衣服,玉和服侍夫君换衣服。”
他嘴里说着体贴温柔的话,然而他的语气他的表情却全然没有半点温柔的影子。
段枢白心中电闪雷鸣,仿佛头顶一到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他强忍住嘴里的牙酸,面上浮起尴尬的笑容作为掩饰,勉强接过递来的帕子,以僵尸般的动作擦拭身体,嘴上道“天气炎热,晒干足以,不用劳烦夫郎。”
乖乖的,一个男人对他“温柔体贴”还叫他“夫君”,段枢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有跳蚤在爬,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方才在江里游泳的畅快瞬间丧失,只剩下一种木木的恍惚之感。
听到段枢白的拒绝后,萧玉和也不再勉强,好似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定定地坐回原位。
段枢白在心里宽慰自己,穿成了个将军,还得了个漂亮的老婆,双腿也恢复健康,还有什么不满意地呢人就应该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段枢白对现代的生活没什么留念,战友情他记在心里,不会忘却,而家人他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出身,家中长子,从小到大当班长,成绩优异,十六岁参军入伍,后来考入军校,因为体能过人,被选入特战部队,一路上升获奖无数,每个月能给家里寄一大笔钱,弟妹都被供养上大学成家立业,就他一个孤零零的老光棍,整年都在部队里,回去待在家人中间也无可适从这么说来,其实军队更像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