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绯细细瞧了一遍,从她传膳开始,一直看到她在御花园闲逛时摔到腿为止。
这是她第二次去御花园,昨天也去了一次,除此之外平常都在养心殿待着,从来没踏出去过一步。
一个人如果反常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如果反常两次,那她肯定抱着别的目的。
为什么去御花园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摔到腿,肯定和紧张有关,为什么紧张,因为她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什么事倒也不难猜,因为她每天做的事都在手札上记着,从头到尾似乎除了格外注意药和吃食就没别的了。
吃了多少上面也有记录,最近似乎食欲不振,吃的极少,那就是药了。
先是自作主张吩咐刘明将太医院里药效差的药材发给宫女太监,又突然心血来潮似的,让人煎两碗药,然后去御花园喝,既然总是叮嘱他注意保暖,怎么会不知道生病的时候到处乱跑,会吹风加重病情
也许不是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必须要做。
这件事一次做不完,需要她分两次,什么事呢
殷绯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了药汁似的,带着微微的温度,一摁会稍稍发疼,像被烫了一样。
也许真的被烫过也说不准。
他拉开又瞧了一遍,现在是五更时间,天还没亮,屋里燃了昏暗的灯光,叫他看不清晰,凑到蜡烛前才发现红了一小块,果然被烫着了。
殷绯眯了眯眼,将手札还给御史,简单洗漱后朝外走,长庆跟在他身后,提醒他,“皇上,那边是去御花园的路。”
现在这个时辰皇上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干脆练武,还从来没去过御花园,所以他怀疑皇上走错了路。
殷绯瞥了他一眼。
长庆连忙噤声,老老实实跟在皇上身后,皇上去哪,他去哪。
殷绯先去了前天她去的那个凉亭,挥退了所有人,坐在她坐的那个椅子里,靠在椅背上静静待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异常。
又起身到处看了看,还是没问题,如果真的没问题,她为什么会屏退所有人
肯定是有,只是他没发现而已,也或许是她已经消灭了证据。
殷绯站起来,一瘸一拐沿着她昨天走的路走,他的腿摔的有些严重,兴许是跪在了地上,有一只膝盖磨破了皮,磕的骨头发疼。
长庆在前面引路,走的不快,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到昨晚她坐下的廊下,旁边有个大花瓶,他一眼注意到那个花瓶。
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挥退了众人,他伸手摸进花瓶里,果然摸到了一个潮湿的油纸包,上面似乎还写了字。
天已经亮了些,借着微弱的晨光,他瞧见了上面的字。
‘治风寒发热的药,还能再煎一到两次,捡到请放心服下,是可靠的药,不会有人追究。’
殷绯挑眉。
所以她费尽心机,只为了送药给别人
油纸包被他拆开,里面果然只是些药渣,味道和他喝过的风寒发热药一样,不带半点掺假。
那药重新被他包起来,放回原位,殷绯站起来,喊来长庆扶他回去。
腿走了半天,似乎更疼了。
“皇上,到请安时间了。”长庆提醒他。
“找个人替朕传话,朕腿脚不便,请安就免了吧。”
辰时不到,方姝和锦绣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在御花园采露,恰好瞧见了路过的皇上,那一瘸一拐的步伐让方姝颇是心虚。
是她把他摔成这样的,他今天会来御花园她也知道,之所以大清早跑来怂恿绣菊一起采露,就是想过来看看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