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银环?
清理门户?
玉珠怔住,她忙斜眼望向立在凤尾竹边的崔锁儿。
崔锁儿这会子正用拂尘扫身上的水珠儿,他装作若无其事,冲玉珠微微点头,下巴朝暗室努了努,示意她安全。
玉珠颔首,深呼吸了口气,紧随着魏王走进那暗室。
与其说暗室,倒不如说是个狭窄过道,将将能横放下一张桌和两把椅子,头顶一处小小通气口,若是点上蜡烛,就十分的闷热压抑。
长方桌上早都备了新做的牛乳酥、白斩鸡和炖鸭信等吃食,另还有有一盘新鲜荔枝,一壶菊花小酒,为了消暑,地上还摆了几个盛满冰块的青花瓷缸。
魏王已经坐到靠里的那张四方扶手椅上,下巴朝旁边努了努,“玉珠,过来坐。”
“是。”
玉珠胆战心惊地走过去,坐下。
“孤王身子不适,用不了荤腥。”魏王扫了眼桌上的菜,笑道:“你估计一整日都没进食吧,自便,别太拘束了。”
“是。”
玉珠简直如坐针毡,这么凉爽的地儿,她居然热得满头是汗。
为了不露怯,她特意拈了块乳酥吃,哪料味同嚼蜡,甚至还有些噎住,她用袖子擦擦唇,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忽然脑子一抽,问闭目养神的魏王:“要不给您也倒一杯?”
刚说完,她就懊恼地打了下自己嘴,忙道歉:“对不住啊王爷,妾身忘了您才说过身子不适。”
王爷张开眼,翻起一只罗汉杯,推过去,笑笑:“倒吧,喝一两杯死不了。”
“哎。”玉珠忙起身,给他满满倒了一杯。
她喝了口酒,菊花味儿挺浓,甜中还有点苦涩,大抵酒壮怂人胆,她定了定神,轻声问:“您今晚要抓捕戚银环么?”
魏王嗯了声,细细地品酒,“若是旁人,或许还能以家人好友性命威胁,逼迫他自投罗网,可银环,她是个只顾自己的人,万一逃了,再要抓捕就真是大海捞针了,且这女人心狠手辣,定会暗中伺机报复,于孤王、你、十三甚至老和尚都不利,所以,孤王这次必须打掉这条蛇!孤王撒出去的探子来报,说在洛阳附近的小县城见到了她的身影,依她的脚程,必定会赶在城门下钥前回来,如今城内风声鹤唳,她性子多疑,多半会来老二这里问问,这间暗室是修在戚银环住的主屋后头的,咱们能听见她说话。”
原来如此。
玉珠了然,可不禁心里生起老大的恶寒,陈砚松居然修了暗室,看来在亲近戚银环的时候,就开始防备着了,想必老宅也有,她与他成婚几年,竟然完全不知。
玉珠又喝了几口菊花酒压惊,好奇地问:“既然您推算戚银环入夜后才来,现在才刚酉时,您……是不是来早了?”
魏王笑笑:“好像是有些早,那辛苦你陪孤王多等等吧。”
雨后的天澄透清亮,云朵呈现多种色彩,红的是玫瑰、蓝的是宝石,太阳西去,浮着抹如凤凰尾巴般的晚霞。
北门那边依旧戒严,要出城商人和老百姓自觉地排成老长一溜,等着守城将士查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众人不禁踮起脚尖望去。
原来策马狂奔的是个妙龄女郎,她身穿黑色紧身劲装,腰带紧紧扎住,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腰,脸上蒙了黑纱,唯一露在外面的,是双清丽的眼,明明很媚,但却也冷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