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想太多,还当梁铮是因为杀敌太多,才心有不安。
“那也未必。”她不假思索地驳道,“死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梁铮挑眉“刚刚不是还说相信”
李含章面色一赧。
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
看着神情玩味的梁铮,她自尊心作祟,星点恼火又冒了上来。
明明是看见他难过,为了安慰他才这样说的。
等等,她凭什么要安慰他啊
李含章越想越羞愤,一跺脚,扭头要走。
尚未踏出第一步,梁铮的手臂就卷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到马上。
李含章伸手捶他“作什么”
梁铮自如地躲开,上了马才道“那不是回府的路,你想去哪儿”
李含章闭了嘴。
是、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回府就得这么走呢。
梁铮低头,去瞧黑着脸的小人儿。
他又将话题引回写字“你肯学骑马,我就肯学写字。”
李含章一听,秀气的眉又颦起来“你还敢和本宫讲条件”
梁铮不以为然“什么都遂你心意,哪有这种好事。”
李含章
好像这话还有点道理。
她没了说辞,又不肯服输,只好气鼓鼓地瞪着梁铮。
梁铮无视了那娇蛮的瞪视,也没再多费口舌,夹紧马腹,动身返程。
他就是故意要逼李含章。
青骓救他一命,或许,也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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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最终还是答应了梁铮的条件。
回门的日子越发迫近,她既不想浪费时间,又想让梁铮多学学字。
尽管一开始,她对梁铮的期望仅限于写好她的小字,但在与他交谈之后,她发自内心地认为,学写字这事对他确实是有用处的。
梁铮也说话算话,次日就自横竖撇捺开始学起。
两人你来我往三两天,一个教人骑马,一个教人写字,叫元宁氏与元青看得十分乐呵。
李含章学得比梁铮更快。
她虽然娇气,但脑袋还算灵光,一点就透。
等到她能骑着青骓、闲庭信步的时候,梁铮才勉强将笔画给写稳当。
原先,梁铮是在北堂的书房内学字。
为了督促他,李含章叫他将书案与纸笔都搬到她眼皮子底下。
她打算一边陪青骓溜达,一边盯着梁铮好好写字。
省得这笨蛋学不会还不吭声。
梁铮挪窝的那日,正是个晴好天,阳光泛着一层温和的暖。
趁着不太冷,元宁氏与元青到杂院里张罗晒衣。
梁铮将书案抬到西片空地,坐到案前,生涩又笨拙地铺开练习用的宣纸。
李含章已在马厩之内,正将青骓牵出来。
她似乎心情不错,主动向他点了点首,就去与青骓玩耍。
梁铮瞄了一眼李含章的背影,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
李含章与青骓相处融洽。
这是好事。
可他收回视线、望向案上的砚台,嘴角顿时又垮了下去。
他又要写字了。
这是十成十的坏事。
大燕的杀神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叫他杀敌容易,叫他学习却比登天还难。
李含章今日还让他练什么卿字。
这和磋磨人没有区别。
梁铮绷着脸,抓起桌上的狼毫,去蘸事先磨好的墨。
写这玩意,没他在院儿里练枪来得痛快。
要不是已经答应了李含章,凭他的身手,想开溜简直小菜一碟。
象牙色的软毛吸饱了墨水。
梁铮没在砚上舔笔,只是盯着漓漓拉拉的笔头看。
他感觉手指要被扭断了。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拿着笔啊
梁铮想了想,最终还是展平五指,向笔身一包,把狼毫攥在手心。
嗯,舒服多了。
在梁铮与笔杆子作斗争时,马蹄声接连不断。
时不时还夹着几声清脆的笑。
听上去,李含章玩得还挺开心。
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祟,梁铮鬼使神差地回头,循着声望过去。
他看见李含章站在青骓旁,亲昵地搂着它的脖子,似在说什么悄悄话。
梁铮打量着李含章。
以往见到她时,她多半被裹在彩绘罗裙与香袄披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