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小雨落在叶子上,打在院子里。外形仿古的屋檐遮蔽细雨,却拦不住冷风。
楼冬藏把怀里温暖的身体抱紧,侧过身,替他挡住了风。
贺关半夜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冷,第二反应是烫。
冷是他自己,烫是别人。
他睁开眼,发现家里的灯还在亮着,视野前是院子,四周一片混沌看不清的黑暗。
不知道几点。
贺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睡了四个小时。
将近半夜一点。
似乎又下了场雨,他放在旁边的纸袋一股潮湿的手感。
只是贺关已没有心情顾及那么多了。
贺关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自己进来抱了楼冬藏一下,没想到毫无意识地睡死过去。
他们俩肯不可能四个小时都维持着跪坐的姿势,但贺关没想到,连体位都调了个个。
睡着时楼冬藏在里面一些,现在楼冬藏在外面靠着门,替他挡住风。
他挨着贺关的身体滚烫得像块刚从炉中烧好的炽铁,全身的烫意像要挥发出来。
贺关拍拍他的脸,喊人“老楼醒醒,你发烧了。”
楼冬藏没有应。
他眉头皱得死紧,像陷入深沉的梦魇,醒不过来。
贺关想起身去关门,可他紧紧搂着,一个不小心,差点重新跌进他怀里。
贺关“发烧的时候力气怎么这么大”
贺关掰了三次,掰开他扣着自己腰的手。
他站起身之后,扶起楼冬藏,背着他走了两步,奈何今天胳膊用力过度,即使休息了四个小时,依然没缓过来。
他撑不住身后的人,只是走了两步而已,楼冬藏已从他背后歪到地上去。
贺关叹了口气,看他没有再挡着门,放下他关上门,去拿退烧药。
地上有地毯,躺一会儿不会出事。
现在门已关上,没有风吹了。
等贺关拿着退烧药、温水耳温枪很快返,楼冬藏还维持着他走时的姿态,侧躺在地上蜷起身体。
耳温枪滴一声响。
三九度二。
这温度烧得贺关都觉得心惊,却一点不在楼冬藏脸上显现。
他脸色依然苍白,唯一平时不同的地可能只是呼吸稍微粗重。
贺关跪在他面前,轻声重复“老楼,起来吃药。”
楼冬藏么反应也没有。
贺关见喊他不行,伸出手捏他的下颌骨。
楼冬藏受痛,却没张开嘴,反而蹭动地毯,离贺关更远了一些。
是在逃避。
贺关立刻白,强行掰他不会功。
他知道自己力度多大,而且刚他手指放着的位置刚好可以捏住牙根。
贺关捏楼冬藏那一下,足以让一个年男性从睡梦中痛叫出声。
但楼冬藏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只能是因为
他的忍痛能力比别人都强。
至于为么
贺关知道这不用问了。
他只好拿着那杯水,尝试着去触楼冬藏的唇,想让他自己张嘴吃药。
这也行不通。
楼冬藏侧躺在地上,如拿水杯直接去喂他,水都会流在地毯上。
贺关想去拿勺子,可他做饭,知道家里有么勺子。
勺子有点大了,这样侧卧的姿势,楼冬藏还嘴唇紧闭,塞不进嘴。
贺关把水药放在一边,跪在他身边,想把人翻个身。
得让他躺着,贺关能喂药。
变故突生。
一直一动不动的人猝然睁眼,抓着他伸过来的手扑过来
这暴起突然、且力道很大,贺关只来得及后退半步。
但他原本是跪姿,突然向后仰,反而便了对,人直接按翻在地毯上
水杯从贺关手中脱出,滚落在一边,洇湿地毯。
贺关躲过迅疾的掌风,刚睁开眼,想骂自己一句怎么这么笨,就看见了楼冬藏的眼睛。
楼冬藏竟然睁开了眼。
这是贺关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