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姜第一次鲜明地感受到谢璋是个正儿八经的封建,古人、士大夫。
少女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脚丫踩在草地上,被月色一照,白得晃眼。
姜姜的印象里,谢璋一直是冷傲从容,游刃有余,蔑视礼教的,却因为露不露脚被逼到这个地步。
那一刻,光环褪尽,站在她面前的好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的男人,也会被皮囊声色所触动,只不过他明显比其他男人自制力
谢璋会窘迫吗?
明显是会的,会窘迫,会紧张,会害怕。
不过他的性格促使他,绝不会在人前露怯露短。愈紧张便愈冷着脸作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说出口的话也愈发不客气。
谢璋:“你的脚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砍掉。”
姜姜反唇相讥:“这哪行啊,没了脚我怎么走路,难不成你要抱我吗?”
谢璋:“……”
人与人之间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姜姜吞吞吐吐地接道:“就谢大人现在这个身板儿,我可不想把大人压吐血。”
谢璋:“……”
沉默片刻,谢璋面无表情道:“你大可以试试。”
炸、毛、了!
多年相处,姜姜敏锐地觉察到谢璋的情绪变化,见好就收。
谢璋闭了闭眼,兴许是忍了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恢复了冷静和清明。
“坐下来,我看看。”
姜姜有些迟疑:“不太好吧。”
谢璋的表情很不善,像是对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除非你不想再要你这条腿。”
姜姜闻言,利落地套上鞋子,乖乖地将脚踝露给他看。
她相信谢璋久病成医的医术,至少,治个跌打损伤是没问题的。
可谢璋一直都没说话,乌翘的眼睫落了融融的月色,就好像目光也有点儿闪烁。
“好了吗?”
谢璋一直没动静,姜姜微感不解,心里不免打起了小鼓。
却见他忽然冷冷一扬睫,突然对准穴位快准狠地按了下去。
……疼、疼、疼!
姜姜眼泪差点儿都冒了出来,几乎怀疑是谢璋在故意报复她之前满嘴跑火车了!
可伴随着这一圈一圈按揉下来,那股钻心的疼痛的的确确是缓解了不少。
“你怎么样?”谢璋问,目光没有看她,不该碰的肌肤一丁点都没碰。
“好点儿了。”
感受到指腹下异样的触感,略顿了顿,谢璋迅速收回了手,动作快如火中取栗。
临退开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又帮她扯了扯裙角,勉强掩盖住了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脚踝。
其实和姜姜所想的不一样,他并不在乎其他女人穿得多还是少,哪怕她们□□,不着寸缕地站在谢璋他面前,他也能冷彻如常地拿了身契放她们出去。
他如今这个地位,会接触到很多女人,哪怕他推辞了第一个,第二个,依然有第三个,第四个送来,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温柔,或温婉,或明艳,或娇俏活泼,或冷如幽兰。
少年时,在姜姜上京之前,他曾经也独坐窗边想象过也许等他病好了,他会娶一个女子。
她该是蕙质兰心,落落大方,娴静如花照水,能与他琴瑟和鸣,赌书泼茶。
人们送的美人便如庭下的兰草,郁郁葳蕤。甚至还有胆子大地,献舞之际跌入他怀中。
美人软若无骨,兰薰桂馥。
谢璋视若粪土,一个都没留。
渐渐地,人们便知晓他不好此道,也不再送。
谢璋也以为自己清心寡欲,不好此道。
可就在刚刚,姜姜当着他的面露出了一小截脚踝的肌肤。
他发现。
他不敢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