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温热香甜的气息顺着他掌心的纹路传至四肢百骸,像是轻盈的羽毛飞快地在掌心挠过似的。
她懊恼地揉了揉发髻,“就不该和他们多说,若是你伤势加重,麻烦可不小。”
毕竟现在的魔头筋脉受损尚未痊愈,是个易碎的琉璃罐子,在洞府时莫名其妙就流血晕倒,半夜裴娇看见门口杵着一个守夜的血人之时都差点吓得昏厥。
到时候万一一个不好再次晕倒,还不是又是她背回去。
背回去倒是事小,更大的隐患便是要花她的灵石。
真是个花钱的主。
不行,等他痊愈后,定然要他出去干活,把砸进去的灵石全部赚回来。
顾景尧垂眼定定地看着她不像是作假的担忧神色。
她长睫垂落,清透的眉眼像是冰雪裁就的,在明媚的阳光的照拂下甚至多出几分悲悯世人的圣洁感。
注视片刻,他的心尖莫名浮上莫名的暴戾感,就好比最污秽的东西暴露在了灿烂阳光下,被她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火光灼烧了一样开始隐隐作痛。
他那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便渐渐褪去,垂眼面无表情地盯了裴娇一会,眉眼显得有些冷戾。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将袖摆从她手心抽出。
光滑绸缎被这突兀的拉扯带出几分褶皱,冰冷的袖摆拂过她鼻尖,她错愕地抬头,却瞥见他侧过去的脸,以及漠然甚至是厌恶的眼神。
他难得没有笑,而是神情冷漠地吐出两字,“并无。”
裴娇心里纳闷,这人不是存心要卧薪尝胆虚情假意么
她都打算奉陪到底了,这么快便撕破脸皮了
她缓声道“可是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自然得在意。”
顾景尧目光落在自己垂下的手腕上,面上神情沉浸在阴影之中。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
裴娇甚至都有种他要原形毕露又来掐她脖子的错觉了,而顾景尧则是将袖中的手慢慢收拢,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淡而又恭敬的笑,“我是说,并无大碍,小姐无需费神担忧。”
他语气显得平静多了,眼角眉梢携带的冷意也渐渐消退。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时候和不笑区别很大,他的眉眼生得疏离清冷而极具攻击性,没有表情时甚至令人望而生畏的,但当他笑起来却很有鲜活而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裴娇知道这多半是装出来的。
她转过身后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角,心中感慨道,这人果然是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真是难伺候,若是日后得到封魂锁,定要有多远便离他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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