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立刻紧张问:“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泱摇头。
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你不要管解药,也不要管我,先自己逃命。”
元黎垂目,正色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跟孤说。”
云泱:“我是认真的。你是太子,身系社稷百姓,不能为我涉险。若因我连累了你,就同因我连累父王母妃与秋回镇的百姓一样,我都是千古罪人。”
“然而这是孤自己的选择,是非宠辱,生前身后名,孤会独自一人承担,与你没有关系。”
元黎低声且温柔:“央央,人生在世,本就多遗憾,拥有亲情的未必拥有友情爱情,拥有荣华富贵的未必就比山野村夫过得开心快乐,孤这半生,遗憾已经很多,余生岁月,孤不想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否则,孤便不会来北境。你便让孤畅快一回,如何?”
云泱笑了笑。
“那你恐怕,要成为这大靖朝最没出息的太子了。”
元黎洒脱一笑。
“那又如何,声名皆是身外之物,又不能当饭吃,孤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之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同父皇说,一个储君若无小爱,哪里会有心怀天下的大爱,孤现在,便是努力先让自己达到小爱这个标准。”
云泱瞪大眼睛。“你偷听我说话。”
“咳。”元黎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你身体虚弱,现在要静养少说话,保存体力,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孤说便可。”
云泱也没力气跟他计较,点头,复攥紧被角,小猫般蜷成一团,慢慢闭上了眼睛。
元黎一直等云泱紧要的齿关松了些,方行至案后,迅速提笔写了封信,交与斥候:“速把此信送到北境军驻地,记住,亲自交到大公子云手中,绝不可经手第二人。”
斥候领命退下。
前来汇报军情的时雨道:“殿下可是打算趁着今夜与呼延玉衡交涉的时机,让大公子带兵绕至秋回镇后方,与王爷王妃兵马里应外合,上下夹击?”
元黎赞许点头:“你很聪明,加上咱们这边的兵马,三方夹击,呼延玉衡入秋回镇时,便是他的死期。不过,这计划你家大公子恐怕比孤早八百辈子就想到了,哪里轮得到孤置喙。”
时雨一愣:“那殿下这封信是为何?”
元黎道:“孤想过了,这些年,北境军骑兵实力虽逊色于朔月,但整体兵力并不比朔月弱,这些年北境军在呼延玉衡手下屡屡吃亏,不过是因为呼延玉衡会那移山倒海的诡阵与邪术。想要打败此人,必须设法破了这一道障碍。”
时雨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可此事谈何容易,王爷王妃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头绪,咱们仅有一夜时间,难道还能请个神仙下凡不成?”
元黎笑道:“神仙倒不必,昨日,央央给了孤一卷记载当年落月岭一战的详细卷宗,孤彻夜翻阅,在其中发现一个十分诡异的阵法,与孤一位友人恩师手册里记载的‘万鬼八荒阵’十分相似。孤已连夜传信给那位友人,请他至北境帮忙,孤给你们大公子的信,便是引荐此人。请大公子出发时务必将其带上。”
时雨既惊且愕。
惊得是人人皆知太子因当年二皇子在北境军遇害的事恨极了长胜王府与王爷王妃,没料到,今日这位殿下竟然主动提起此事,还如此云淡风轻。愕的是,那位能窥破呼延玉衡诡阵的神秘人物。
“此人想必你也听过,就是大林寺主持,清源大师。”
元黎似窥出他心中所想,道。
时雨点头:“原是清源大师,末将在帝京时,还曾陪家中老母一道去大林寺上香呢。”
元黎怕打搅云泱休息,特意和时雨到偏帐去商议接下来军务安排,留了军医在帐中照顾。
元黎离开不久,云泱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军医忙放下手里捣药工具,趋上前,问:“小世子可是哪里不适?或需要什么?”
云泱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