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意。
温意在五岁那一年生病了,生得是一种特殊的血液疾病,需要持续的输血,这当然并不难对付,但问题是,温意血型特殊,是极为罕见的rhnu血型,在人群中的比例不超过十万分之一。
是的,就是那样刚好,温墨就是那十万分之一的之一。
他被温氏夫妇带了回去,从此成了温意的血袋。
温意的病情反复发作,温墨也就三天两头被赵岚带去医院,好些次,温意从病床上下来了,但温墨却下不来了,病床上的他浑身惨白的吓人,双目发直,赵岚都要以为他撑不过去了,但温墨很顽强,居然一次次地活了下来。
说到底,赵岚并不是一个坏人,她也是生育了一个oga的母亲,看着这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她多多少少生了些歉疚,何况温墨每次去医院都很乖,从来不哭不闹,瘦巴巴的青白的脸,占了一半脸的大眼睛,怯怯往医生手上的针头一看,安静地伸出了手臂,露出他满是针眼的肘弯。
渐渐的,温意的病情稳定下来,等到十六岁,他的病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赵岚也慢慢地对温墨好了起来,甚至不顾温意的反对,让他跟着温意一起去上私学。
温墨慢慢长大了,发育期抽条过后,他长得愈发得漂亮,去家里的客人的目光越来越多集中在他身上,包括温从戒。
这让赵岚生了一些不安的心思,但后来证明,她误会了她的丈夫。
一日,温从戒把温墨叫到了书房,出了书房温墨几乎是泪流满面跪在赵岚面前,祈求赵岚不要让温从戒将他送给那个有性虐癖的商会老会长。
“太太,”他抓着她的手,苦苦哀求,“我会一辈子好好侍奉太太的,求您。”
赵岚第一次见他哭得这样可怜,不由也起了些怜悯的心思。于是她去找了丈夫,略有些不满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然而丈夫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一份意向合同推到她面前。
战争爆发以来,联邦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他们已经快要支撑不起目前体面的生活,而那份合同上的金额足以让他们几年无虞。
赵岚沉默了,她因为当了一只oga的母亲,让刚硬的心肠软和了不少,但生活还要继续,牺牲一个略带愧疚感情的孩子,用来保证她家庭的富足体面,并不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想,她对他挺好的,温墨应该识相些,不该让她这么为难。
她无端端有些生气,于是连心底的那点愧疚都没有了她干脆拒绝了他的求见,并且让孙妈好好看住他。
如果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温墨将会被顺利送到那个老头的床上,直至他们顺利签下那份正式合同。
但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几天后,温墨被送上了另一个权贵的床。
赵岚呼吸有些颤抖,她忍不住对温墨,又像是对自己说“小墨,这些年,我们待你并不薄。”
温墨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又笑了一笑,那个极浅的笑里,好像连讥讽都懒得带了,他只是拿了餐巾,擦了擦手,像是丢弃垃圾一般丢在桌上,旋身出了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