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堇歆这回的头痛来势汹汹,她本只打算罢一日的朝,然而后面接连几天都没能起得来床,剧痛一次比一次来得频繁,到最后她甚至觉得自己开始耳鸣,连文莺和她说话都听不清楚。
好难受
魏堇歆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眼前一片漆黑,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只是隐约听见身侧之人似乎忙乱得很,她们在窃窃私语,说话的内容十分清楚。
“陛下会不会魏朝连个皇储都没有,这万一可如何是好啊”
“宗室根本就没有人,也不知这是不是那位自己造的孽。”
“若陛下一病不起,我魏朝,难道要就此亡了不成”
魏堇歆明明什么都听不清,可这些话却无比清晰响在她耳畔,好像是有什么故意贴着她的耳根窃窃私语,好让她听个真真切切。
她真的要死了吗魏堇歆心里空落落的。
正是,魏氏宗祠已经没有活口了,该报的仇也都报了,她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好像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鸣鸾殿内一个太医惊叫一声,大喊“快来人陛下脉搏十分虚弱”
文莺一直提着一颗心,她心急如焚看着又有几名太医围过去施救,一把抓过一个太医道“不就是寻常的头风吗怎么会这样”
太医颤着声音答“本也没什么,只是昏迷而已,可方才突然不知怎么了,陛下好像突然断了求生意志一般,怎么都吊不回那口气来”
文莺听得心上一沉,她目光深深追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们太医院这几个老东西医术匮乏,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一个个休想往外摘责任今日陛下若醒来还好说,若是不醒,整个鸣鸾殿伺候的人都去给我填陵”
她怒吼过后,几个太医纷纷跪了下来,个个面色发苦。
“文莺掌事,不是我等不尽心,这实在是”
“这病症来得莫名其妙,陛下分明只有头风的症状,其他什么都诊不出来啊”
鸣鸾宫里跪成了一团,文莺只觉得头脑乱哄哄的,活像要炸开一般。
这时,有一人道“文莺掌事跟着陛下的时日最久,可知陛下这头风之症的根源所在”
文莺细思一阵,道“这是陛下潜邸时便有的,已有六七年时间,是突发此症头痛难忍,并无先兆。当时诊治的大夫也说,陛下体内并无病根。”
那太医继续道“掌事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陛下的头风所在根源乃是忧思过重,你可知陛下究竟在忧思什么”
文莺噤声。
她不知道。
陛下第一次突发头风那日,正与当时的卫将军夜谈合作之事,刚回到府中突然发症,自此之后便日日都会发作,只是时轻时重的问题。
现如今那位将军已然去镇守云州,距京都十万八千里,她上哪儿去询问她们谈话的内容。
文莺额头突突地跳,她问“陛下还能撑多久”
“我等以参汤吊命,再施以针灸,应有三日。”
三日,连到云州的一半都跑不到。
文莺在殿内来回踱步,忽然眼神一亮,立即唤了人来。
“去宋府,将太傅大人请来,切记,不可外泄陛下病情。”
那小内官领命,即刻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