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她不守规矩,擅自外出,听得她这样一番陈辩,陆慎忽然想起来,昨夜虞嬷嬷的确是同自己回禀了此事的,他当时瞧着一卷羊皮纸的行军图出神儿,淡淡嗯了一声“这些小事,嬷嬷做主就是,不必事事回禀。”
陆慎顿了顿,道“这里是雍地,不是江州”
林容亦不做争辩,屈膝称是“妾身明白,君侯教诲一定谨记在心。”
一拳打在棉花上,反显得他是个故意刁难的恶人一般,陆慎意兴阑珊,晃悠悠站起来,心里腹诽好一个小女子
宣州驿馆
司马云中被陆慎强留宴饮,回到驿馆时,已经是将近鸡鸣时分。他沐浴更衣之后,这才来到下房,候在门外求见“大公子”
里面咳嗽了一声,唤“司马公请进”
司马云中推门进去,见桌上一灯如豆,一位葛布麻衣的男子披发坐在榻上,笑“司马公来得正好,陪我弈完此局。”
司马云中称是,与男子对坐,忍不住劝“大公子乔装来宣州,实在太过冒险河间王只得大公子一子,倘有万一,置许都文武百官于何地”
那男子瞧着不过弱冠之年,唇红齿白,仿若少年样,闻言勾了勾唇角,并不回答,反问道“司马公一路行来,观陆慎何如”
司马云中抚须,道“陆慎此人骁勇多谋,极善用兵,领兵初时便屡屡以弱胜强。至他父亲亡故,雍州奉他为主,更是苦心经营近十载,平定三洲五郡,把大半个江北收入囊中。”
男子点头“谢太傅五年前便去信家父,言道,陆慎虽貌似白面书生,却颇为勇武,与汉时项籍相类,宜召还京中看管,倘若放任不管,他日必成心腹大患。可惜父亲当时正欲西征,不想多生事端,对左右笑言,不过一白面小儿罢了,何至于如此惧怕如今,陆慎独据江北,竟成分鼎之势,悔之晚矣。”
司马云中按下一粒白子,笑着摇头“大公子,非也非也,那陆慎虽有命世之才,却性急偏狭,非人主之望也。”
男子喔了一声,问“司马公何处此言”
司马云中接着道:“老臣初听闻崔陆联姻,还以为陆慎是为了取信于江东士族,放下身段,所图甚大。可是今日席上,陆慎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地命崔氏女服侍酒宴,以妻为婢,以示羞辱士族之心。陆慎出身庶族,即便使出十分力气笼络,恐怕也未必能得江东的士家大族投靠效忠。今日羞辱之名传出,陆慎恐怕失天下士族之心也。”
男子笑笑“司马公洞若观火,真乃当世第一人也。”
司马云中难得从这位大公子口中听到夸赞,免不了有几分自得,道“老臣一路观来,陆慎从前清简寡欲,攻下宣州之后,却歌舞渔色,网络美妇人,可见其志得意满,又并不把士族放在眼里。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乱起,河间王位居河洛,天下九州占据其四,除北方陆慎之外,江南各郡均不足为惧,假以时日必定一统华夏。”
男子拊掌大叹“父亲有司马公,实乃汉高祖有箫何也。陆慎取宣州,便志得意满,大兴土木,安享荣华。父亲欲南征蜀地,又担心陆慎坐大,特派先生北上探听虚实,如此看来,实不必忧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