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伸手按住程橘的肩膀,顺势在她颈侧轻轻拍了拍,程橘满腔的委屈和怒意就一下子散了开来,没有再试图去拿酒瓶子打爆祁沥的狗头。
顾央安抚下了她,便问,“你想怎么做,想做什么就告诉我们。”
程橘微微低着头,指甲一下一下地磨着裤子的褶皱,仿佛恨不得将裤子磨穿一个洞才罢休,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说,“就......打他一顿......吧......”
祁沥见不得她到这种时候还这副情丝难断的样子,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了,重重磕在台面上,又拿了一杯红酒在手上晃动,酒液几次险些晃到杯口外去。
顾央心中也清楚程橘现在游移不定的心绪,只说,“确定了?确定了我们现在就去堵人。”
“诶!”程橘抬头,对上祁沥似笑非笑的眼睛又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他小胳膊小腿的,挨揍不.......”
程橘停了下来,抠在裤子上的力道更重了。
她猛地低下脑袋,任由长发像帘子一样将自己的脸挡住。
顾央隐约看见有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的鼻尖滴下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向前俯身把程橘整个抱住,右手轻按她的后颈让她埋首在自己的肩上,左手轻轻缓缓地替程橘顺着背。
程橘这次哭得很安静,安静得不像个咋咋呼呼的女汉子了。
顾央只感觉到肩上温暖又潮湿。
祁沥坐在她们对面,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红酒。
时间仿佛静止,那些恼人烦心的事情也好像都消失了似的。
程橘抓着顾央腰侧的衣服,真想就做个永远不抬头,永远看不见的鸵鸟——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美好的甜蜜的回忆,怎么可能一下就统统忘记?那么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可是回忆是真的,王希翰的变心,也是真的。
程橘很小很小地喘了口气,额头抵着顾央的肩膀,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顾央很温柔很耐心地回答她,“因为你们都太小了,就像小树苗,外壳已经生长得坚硬笔直,内里还是柔软的,风稍微大一点就要折断了,承担不起太多的责任,也承担不了太多的爱。”
她用一张十四岁的小孩儿脸说这种话,房间里其他的两个人却奇异地觉得没什么违和,或许是顾央的眸光太过深沉柔和,又或许程橘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句安慰。
程橘吸了吸鼻子,在顾央肩膀上蹭蹭,“我知道了。”
她直起身,勉强地笑了笑,“我还是想去见见王希翰,就.......做个了断吧。”
顾央从鼻间哼出一声应答,伸手点了点肩膀上一大滩泪渍,“手洗,还是干洗报销?”
程橘,“哎呀,怎么这个都要跟我计较啊!”
“那就走吧,”祁沥率先站起身,“王希翰他们定的包间是520。”
程橘瞪他,“你那么积极,等着看热闹?”
祁沥扬了扬下巴,“是你不敢去吧?”
程橘蹭地一下站起来,“我怎么不敢?!祁沥你还想激将法是吧,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去了,管它是520还是502,我就是要去!”
她说完就“呯”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央跟在她后面,路过祁沥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别总欺负我们橙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