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蓬头垢面在街上转,阔人的孩子,妖形妖势,娇声娇气的在家里转,长大了,都昏天黑地的在社会转,同他们的父亲一样,或者还不如。”
舒琳就在这些图书中,逐渐学会了思考。
不是思考微积分、概率论,也不是思考舍友、同学的人品与道德。而是在思考,她所生活的世界几分真?几分假?
父母的话可以信吗?同学的话可以信吗?书本的话可以信吗?它们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为欺骗笼中鸟而制作的生态花园呢?
舒琳不断思考、不断将理论与现实进行对比。渐渐的,她发觉世界或许不是那么回事。
母亲每周打过来的问候更像是在对她的朋友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母亲。
父亲则是将他的事业情怀寄托于自己身上。他苦于本科学历许久,事业基本没有上升的可能。于是便将自己物色的好专业、好公司给了女儿。等她积累了一笔钱,再去完成他的商业帝国。
而同学间的情谊更是可笑,只有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提起“我们是同学”。比如b,平时从不打扫宿舍,等她值班时,就会说,“我还有事。你替我打扫一下吧。”
而如果她拒绝了,b就会接上一句,“我们是舍友,帮忙一下不会怎么样。下次我也帮你扫回来。”
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舒琳看见的东西不一样了。
“人类总是会把新买的东西当做玩具,到处把玩。”
“谁?!”
舒琳猛然起身,现在是凌晨两点,这间阅读室只剩下她一个。那么,是谁在说话?
身着红黑色晚礼服的女士坐在沙发上看她。而那个女人的眼睛竟然是幽紫色。她戴着半透明头纱,左上别一顶小礼帽,礼帽垂下漆黑缎带。
礼服的黑纱一直缠绕到右手中指处,中指上佩戴一枚戒指,蓝宝石熠熠闪光。
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校的学生。
她是谁?
怎么进来的?
“我是傲慢。”她说。
舒琳不懂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为什么要喊出不符合现实的名字。说不定她也在拍短视频?
但不论如何,她的个人世界已经被打扰了。舒琳不想跟别人扯上关系,所以她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你以为我在骗你?”
我不关心你骗不骗我,毕竟你只是一个陌生人。
舒琳压根没理她,径直拉开阅读室的门。
拉不动。
“在你听我讲完之前,门不会开。还是,你要我更进一步的证明?”
“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还真是冲呢。这样可没有公平可言。”女人打了个响指,舒琳随之一个激灵。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从她体内被剥离了出去。
舒琳茫然地抬起眼,听到女人说,“现在可以好好讲话了吗?”
“我刚才……”怎么那么戾气?好像玩游戏十连跪后又在论坛跟人对喷了三天三夜一样。
“虚假会蒙骗人的感官。真实也会。”茶杯凭空出现于她的手上,“如果说快乐与悲伤被固定于跷跷板的两边,你刚才就是从一头走往了另一头。跷跷板依然不会平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