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尴尬。
“咳咳,”老教授干咳了一声,“可能也有意外,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谢寒逸倒不在乎,只是认真地问“他这种选择性失忆,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一定,”老教授回答得很谨慎,“我从业这么多年,对这种情况见也不多,凭我了解,短则几天,长话,也有一直都想不起来可能。”
听见这个答案,谢寒逸眸色更浓重了,放在桌下手握紧“那要怎么治疗”
老教授遗憾地说“没有什么特别治疗方法,我们也只能开一点营养神经药物,主要还是通过心理疗法,跟他聊聊以前事情,去以前地方走走,鼓励他主动从能想起部分开始回忆。”
谢寒逸沉默了片刻,皱起了眉“如果他这段记忆,确实有很不愉快片段呢”
办公室里另几个医生耳朵也忍不住竖起来,好奇大明星和外面那位帅哥,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过往啊
刚才谢寒逸走马灯似快速翻阅过宋钦扬和他过往,猛然意识到,宋钦扬几乎是他见过最坚强开朗人,却在他面前哭过好几次。
第一次是宋钦扬17岁生日第二天,他回来看见对方可怜兮兮地窝在他家门口,他说“等我干什么,别挡着门。”宋钦扬眼圈就红了。
第二次是他出国,宋钦扬追到机场,他说“以后不要联系。”转身时候听见宋钦扬在后面哭到上不来气。
第三次是宋钦扬跑来国外找他
好像还真有不少不好回忆,可他已经在努力弥补,为什么宋钦扬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呢
“那也不能逼迫他,要让他保持轻松心态。”老教授道,“如果他自己抗拒,大脑肯定也想不起来。”
谢寒逸重重地点了下头“还有一个问题。”
他说得有些艰难“他失忆后,自己忽然给我安排了一个新身份,要怎么办”
他还是说不出“他包养小明星”这样字眼。
老教授若有所思“这就是神经系统另一奥妙之处了,我们大脑为了避免自身陷入混乱,会主动将处境进行合理化,并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对。”
谢寒逸额角一跳,他可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替身有什么合理。
“你最好不要急于反驳他,因为一是可能引发他焦虑,导致更难找回记忆;二是你此时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会自己找出更多或真或假证据,来坚持己见。”
谢寒逸一口气没顺过来,也就是说,他还要认同自己身份,好好扮演一个替身了
“总之,对这样患者,要耐心。”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谢寒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等候区宋钦扬,他脑门上贴纱布显眼,坐得笔直,膝盖上搁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看,偶尔敲两个字。
在医院还不忘办公,谢寒逸想着皱了皱眉。
宋钦扬手里还拿着个纸杯,里面茶太烫,他轻轻地吹几下,抿一小口,水雾缭绕在他脸前,眉眼朦胧起来,显得有些脆弱。
不知怎么,谢寒逸觉得宋钦扬像被放在了一个玻璃罩子里,明明在他面前,两个人却被无形地隔离开。
他走过去,伸手搂过宋钦扬脖子,把他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宋钦扬忽然被他搂住,吓了一跳,差点掉了手里杯子。他脸贴在谢寒逸肚子上,搁着衣服感觉到对方紧实腹肌,感觉脸上一烫,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
谢寒逸在他后脑勺揉了一下,才把他放开“不干什么,起来,回家。”
回去路上,谢寒逸一言不发地开车,宋钦扬偶然瞟过去一眼,窗外光明明灭灭地照在他侧脸上。
宋钦扬免不了心下再次一陷,他太像谢沉了,眼神,眉骨到鼻梁角度,嘴唇到下巴转折小弧度,顺直下颌线,都极其相似。
他甚至可以想象,谢沉八年后模样,大概会和这个样子更像。
早上他还在懊悔,想不通自己怎么做出找替身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