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旦想到这是瞿安住的地方,这般情景也便不奇怪了。
凌厉显然已经看到了夏君黎,不过地还没浇完,他虽不怎么用出力,却也消稍稍移摆两杆方向,便没说话;夏君黎也不语,一直等到凌厉忙完,才上前行礼。
他心里已然有数,瞿安今日多半仍不在家。桔槔虽然便利,但看得出凌厉似乎不大熟练,说不定——才是头一次用。想见假若瞿安在这,这些一向都是他的“分内”。
“怎又来了。”凌厉向他露出一点无可奈何的笑,夏君黎便知他并未因昨日之事生气。“我来……”他便也赔笑,“来赔个罪。”
凌厉将两杆都架回原位,拍去掌上泥土,“那倒是不用。你腕上伤得如何了?”说话间同他绕到屋前,稍许一怔——夏君黎这“赔罪”原来却不是说说,还真从城里推了一车东西来,堆的都是米面粮食,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事,在这林深野外,却当真有用得很。
“你这也不轻巧啊。”凌厉笑道,“不错,与我省了不少事。我可不与你客气。”
“凌夫人呢?”夏君黎探头张望,“她若见了我如此,可能少骂我两句?”
“她忙着她的。”凌厉道,“这季节合宜,她自个儿养的花草都摘不过来了。”
“摘花草……?”夏君黎稍许一顿,省过来苏扶风一向是自己配调诸种毒花异草,研磨加工,多是用来给暗器喂毒。两人将粮食搬入,夏君黎多打量了一下屋内,方道:“瞿前辈今日又没在?”
凌厉叹了一口:“他若是在就好了。”
夏君黎看见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记:“他不在了,倒是发现——没他还有点不习惯。”他指了指屋后的方向,“就比方说,他在的时候,地里一向不荒,我和扶风,还真没管过这个。”
夏君黎露出不解之色:“他不在了……是说——出远门了么?”
“不晓得去哪了。没与我们说。——其实也怪我。他以前出门,与我说,我却也一向不感兴趣,也不放在心上——所以他后来便也不说了。问了都不说。”
“多久没回来了?”夏君黎道,“他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么?”
凌厉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古怪,一时没有便答。倒是苏扶风的声音道:“哟,又是一个。先是沈凤鸣,后是你,你们都是怀疑瞿安有什么歹意图谋,所以才来这打听长短的吧?”
两人转头,苏扶风正从里间出来,同往日里一般幽幽雅雅、轻轻淡淡,面上表情不能说是敌意,不过好像也不能算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