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卧房,林桁原本想迈到书房的步伐顿了顿,转了个弯走向了他祖母的偏宅。
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乖孙,老太太敲打木鱼的手直接停了下来,眼神温柔慈爱,抬手道“桁哥儿来了啊,快来这坐下,怎么想到来找祖母了”
这个大孙子,她向来是满意的。人活到这个岁数,除了想着吃斋念佛积德行善,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子孙满堂罢了。
这些年来,大媳妇善妒,儿子虽然有着三房姨娘,除了白梨皖的赵氏生了一个女娃,其她两房可是半点动静全无,若非林氏生了两子一女,又是她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娘家的侄女,老太太是断然不会把府中大事脱手交于大儿媳妇。
林桁笑了笑,坐到了老太太的旁边,拿起桌旁的经书,慢条斯理的打理了起来。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当家的去的早,她自己大儿子的品行,她自然了解的实打实,小聪明是有,可却不堪大用,这些年,若不是桁哥儿苦苦经营,这家不会有这般好的光景。
看了看给佛教理好的大孙子,林老太太越发满意。
“你今日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林桁笑了笑,端起刘嫂沏好的茶,缓缓倒了两杯,才道“祖母可知,昨日您赏了四妹妹几匹布料,三妹知道后一时气愤,原本要带着奴才去白梨皖闹事,被母亲拦了下来,之后硬是吹了半日冷风,气坏了身子,发了高烧,父亲在主院照顾了妹妹一夜。”
说话的功夫便把茶水递给了对面的祖母,“今日又传出,三妹要跳湖陷害四妹妹的事情。三妹年幼,打小被母亲惯坏了脾性,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四妹妹虽说是妾室所生,可毕竟也是我林府堂堂正正的四小姐,三妹此举,委实不妥。府里人多口杂,昨日我回来之时,一堆下人都在议论此事。”
见祖母眉头微蹙,顿了顿又道:“昨日被孙儿撞见的两个嚼舌根的下人孙儿已经叫人打发了去。可这人云亦云,怕是一时半刻都停不了。两个孩子都是林家的,不管哪个做了错事传了出去,都是我林府的面子有损,林府的女儿哪一个出了事都会互相影响。”
林桁挑挑捡捡的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他看见了祖母紧绷的嘴角,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掩去心思,开口劝道“三妹是林府嫡女,将来嫁人,孙儿定是要给三妹寻一门好亲事的。祖母也不必过于忧心,况且三妹现下毕竟还小,再好好教导教导,这性子也是能掰回来的。”
看着林老太太动了动身子,陈嫂赶忙上去扶了扶。悄悄拿眼撇了眼大少爷。暗自思量。
今日这些话明面上是为了三小姐好,可仔细琢磨下来,却是对三小姐极为不利的,老太太最是重视子嗣,此刻又牵扯出了林府的两个小姐,不管是哪个出了事,丢的都是林府的颜面,老太太是断不会轻易把此事翻了过去的。
大公子和三小姐是一母所出,若说此事是为了四小姐,却也说不过去。四小姐一直在白梨皖,一年怕也是遇不到大公子一次。
行商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大少爷这些年打理府中生意,看不惯此事自也说得过去。晃了晃头,陈嫂把心思压了下去。
不管哪个原因,都不是她们这些个下人能管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