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短暂品味一下卢修斯的记忆。
画面跳转,她感受到了卢修斯生命最后时刻的一切——
那种窒息般的恐惧,急促的心跳,还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十几天前,本已经全面与他断绝联系的神圣矩阵教团发来了一张照片。
“永恒织匠降下了一则新的预言。一位不该存在于织锦中的访客已经降临。这张面孔的主人正混入常理,请务必留意。”
当时他只是随意瞥了眼那张模糊的照片。
但此刻,眼前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影像重叠,那种震悚感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是了!虽然神情气质截然不同,但那个五官轮廓……
卢修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如此轻易地撕碎他苦心经营的防线。
所有的预言,所有的征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串联。
他甚至产生诡异的解脱感,仿佛即将见证某个伟大的真相。
“你就是毁灭——”
意识戛然而止。
星榆从记忆中抽离,凝视着浴室镜中的自己。
那张让卢修斯认出的脸,正是预言中的面容。
原来在她出现之前,就已经被预言过了。
而卢修斯,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才想起那个被他忽视的警告。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不适。
预言也好,命运也罢,凭什么要把她框定在某个既定的轨迹里?
每次杀人时,那些人就像是被命运判处了死刑……而自己不过是个行刑者?
“呵。”
她冷笑一声,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烦躁。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可违抗的命运,她或许真的是那个使者。
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在完成什么预言,更不需要什么命运的指引。
所谓的永恒织匠也并非全知全能,神圣矩阵知道她已经逃离,却仍然无法准确找到她的方向。
她们能预言到死亡,却没有办法得知这个过程,没有办法预知卢修斯的命运和死亡是被她亲手铸就。
……能够决定别人生死的,永远只有她自己。
当星榆推开浴室门时,水汽顺着门缝涌入微凉的室内。
办公室里多了些临时布置的痕迹:角落里那些平日随意摆放的酒瓶不见了,就连沙发旁常年堆放杂物的纸箱也被移到了更隐蔽的位置。
这个平时总是随性布置的场所,此刻透着一种仓促收拾过的痕迹。
“你洗得还挺久。”
希尔抬起头,语气仍然有微妙的不自在。她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热水,刚烧的。”
除了热水,还放着一包速溶果汁粉,沙发上也换了条相对干净的毛毯。
这些临时的布置让这个习惯了深夜寂静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空调……要不要调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