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黄沙飞满天,家破人散流何方。血染八百埋骨地,兵甲折戟断魂肠。不堪前朝亡国恨,回首人间是沧桑。”
边疆,八百里黄沙处,一座布满伤痕的古城,坐落在这漫无边际的荒野之中,古城虽规模宏伟,却饱尝了战争的洗礼,城墙刀痕箭孔密密麻麻,令人触目惊心。
尤其城内人们普遍都面黄肌瘦,眼神毫无活力,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令这座孤城更是充满了孤寂萧瑟的韵味。
此时日头高照,在城内一处宽敞的空地中,孤零零的搭建着一处简陋的茶棚,茶棚外一位豆蔻年华的纤瘦身影,正在拥挤的人群中轻启唇瓣,吟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古词。
场外人潮来来往往,人们不觉停下脚步,仿佛被歌声触动一般,一个个摇头不已,露出了黯然神殇的表情。
“快走!”
就在这时,一道冷喝骤然响起,在道路旁,一位衙役打扮的中年男子,推搡了一把前方的罪囚,厉声斥责着。
少女吓了一跳,歌声突兀被打断,目光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只见前方的道路旁,一位少年罪囚戴着枷锁,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但他很快稳住身形,消瘦的背影,给人一种难以诉说的感觉。
少女俏生生的立在原地,她的目光停伫在少年罪囚的脸上,这一眼望去,她的一颗芳心忽然一滞,紧接着悄然的悸动了起来。
那个罪囚少年,虽然衣衫褴褛,披头散发,但是他的面容却是那般从容,他双眼清澈,薄薄的嘴唇微抿,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少女呆呆的望了一眼,却见那名罪囚少年忽然对她温和一笑,那笑容像阳光般温煦,一刹那仿佛冰雪消融,令人一眼难忘。
人们纷纷回头,望向罪囚少年,彼此窃窃私语起来。
“唉,又是一位大商囚犯,自从大商朝被灭国以后,无数人被抄家灭族,那些王公贵胄统统被诛杀,就连子女都难逃下场,尽数被充作奴役。”
“这少年看上去不到弱冠之年,命运竟是如此多桀,着实令人惋惜啊!”
“唉,如今这乱世,妖魔横行,朝局动荡,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连自身都顾不了,还是少议国事,万一被镇司狱的人听到,当做乱党抓起来就不好了。”
民众们交头接耳,目光望向少年罪囚,心中难免一番唏嘘同情。
烈日下,少年罪囚唤作颜染,年仅十六岁,是商国丞相颜良幼子,一年前商国被北魏所灭,整个颜家也难逃牵连,家产查抄,族人尽数论罪。
而颜染之父颜良则惨死于北魏大司马武王手中,颜良一死,整个颜家树倒猢狲散,千年世家,毁之殆尽。
后来颜染被发配到边疆充作奴役,一路徒步,已经走了一月有余,直到今天才来到这座小小的月牙城。
颜染年纪虽小,却命运多舛,商朝被灭,作为亡国奴的颜染,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在他心性沉稳,一路忍辱负重,这才硬撑了过来。
这一月多来,颜染受尽差役欺凌,这些差役根本不把他当人看,每日只给他一碗水和一个干膜,只要不饿死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