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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偃恨恨地指了指鲁践,又无力地放下了手。
他发现自己反驳不了这个男人。鲁践的确不把荧惑当回事儿,名义上是宗主,可一年到头谁也见不到他,他们在北荒的草原上颠簸着游说四方时,鲁践正安稳地坐在燕京禁宫的贵座上教导太子。
“勾吴侯世子,你们准备拿他怎么办?”鲁践啜了口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要是有主意就直说,别和我来那套。”
鲁践得到了答复,搁下酒杯,面色郑重起来:“不能杀。”
狐偃翻了个白眼,道:“不用你说。”
“刀是送出去了,可事情还没有完。我们懦弱的孩子还没能掌握那柄刀,他还需要我们的引导。你甘心就这样放手吗?”
狐偃张着嘴支吾了好一会儿,最后垂头丧气地道:“好吧,都随你。好话全让你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鲁践起身向外走,狐偃在背后小声嘟哝:“真不愧是宗主,编瞎话的本领是我辈楷模啊。”
他嘴角抽了抽,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门似乎响了一声,嬴钺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到门外,却只见得四下萧索。
他无奈地坐了回去,愣了一会儿趴在床头看起了月亮。
今晚的月亮弯似一把银弓,星辰作弦,似乎随时都可能张满,然后无形的箭不知何时暴射,中箭的都是伤心赏月的人。
大燕各地都有着月神的传说,在燕京她叫镜灵,在云煌她名望舒,比起炽热的太阳,人们似乎对月亮更情有独钟,夜晚时淡金色的光温柔洒在窗边的每个人身上,助你的开心,懂你的难过,醉酒时还可以遥作你的酒伴。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小楼念叨的那句诗。
“东风不顾楼里人,满庭兰开呜咽雨。”
不怪熊澜惊讶,这样酸腐的文字实在与柳玄粗犷的外表不符。
教习先生曾经教过嬴钺,作诗乃是情之所发,无情者无处觅诗,多情者无心觅诗。
从这两句算不上好诗的句子里,嬴钺似乎看到了一个夜深时独自仰望明月的柳玄,身边放着一壶烈酒,手里拄着长刀,他饮一口酒舞一次刀,月光下的狂野与志向,融化在一口雾蒙蒙的酒气中。
不知道他当时会有多伤心,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
一颗小石子突然弹进了他的窗户。
嬴钺心都要跳了出来,他立刻趴到窗户边上。
心里想起刚刚认识小楼时,那抹鹅黄从窗边坠落的风景,于是他无比期待,难以抑制地咧着嘴笑,下一秒就想叫出小楼的名字。
鹅黄色没有出现,明月下一个修长健硕的身影站在院落枯树边上,手上还保持着弹射石子的姿势。
嬴钺翻了个白眼,就要关窗户。
“别别别,你可真行,见色忘义啊!”
王冕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扳住窗沿。
“哪来的色?哪来的义?这么晚了不睡,来找酒喝啊?”
似乎他来找过嬴钺好多次,嬴钺说完之后双手一摊,“今天来错了地方,酒没有,人也不想陪你玩,倒是月亮不错,看看月亮也好。”
王冕嘿嘿笑了两声,身形一闪跃出窗外,再翻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提了一瓮酒,他一掌拍开上面的泥封,酒香四溢。
“看月亮多没劲,知道你今天不开心,兄弟这不来找你了吗。”他笑着看嬴钺。
“不喝。”嬴钺摇头,过一会儿他又把头转了过来,略带迟疑地问道:“熊澜呢,没跟你一起来?”
王冕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可惜他摇了摇头,“和小楼公主在一块,这会儿估计正在望犀阁上看月亮呢......”
他一句话说完,嬴钺的表情就黯淡了下去,他赶忙道:“没事儿,至少你们看的还是一个月亮对吧......”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闭嘴不说。
嬴钺一把抢过了他怀里的酒瓮。
“干嘛?”
“喝酒!”嬴钺恶狠狠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