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温柔一笑,同时似乎也有了兴致:
“那画,有何特殊之处?”
“这个......也有些记不太清了。”
“该不会是《清明上河图》?哦,不对,《清明上河图》是宋朝的。如此令你记挂,那会不会是《汉宫春晓图》?这个总是明朝的名画吧。”
“《汉宫春晓图》的确是明朝的,可作者仇英出生时就已是明朝中叶了,画作更是嘉靖年间完成的,比建文帝朱允炆的时代晚了足有一百多年。怎么可能出现在遇见朱允炆的时代呢?”
“不过是个梦嘛,又不是鉴定画作真伪。何必如此认真呢?嗯,既然不是《汉宫春晓图》,那究竟是什么画?至少,你总记得画的内容大概是什么吧?”
“隐约像是山水画。至于画的名字......梦里好像提过,但是却不记得了。”
“好吧。”
妻子安然于是不再多问。不多时,车已稳稳地停在画廊门前、自动打开了车门。而在下车之后,安然忽然接到了李太太的语音通话,告知上午临时有些不便,改为当日下午来画廊一趟。
于是,安然先去忙着画廊的其他事务,李林波则在画廊内随处走走。
踱步在画廊之内,李林波望着上回来时旁人的画作如今都已大多被买走、挂上了刚刚创作的新作。而自己的画作上,在不易打扫之处,却已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似乎,已然注定了这些画早晚也将被放入仓库中埋藏的命运。
见此情景,李林波默默叹了口气,却也很快放平了心态,自我宽慰着,就算今日主推的画作又将被客户拒绝,也没什么。
反正,自己早已习惯。
心底里,李林波似乎已接受了这又将是令人失落、毫无惊喜的一天。作为一名三十五岁的职业画家,虽然自诩为画家,即便有妻子画廊的全力支持,却几乎没有卖出过几幅画。就连家里的收入,平时也基本要大多依靠妻子。
想起和亲戚朋友相聚的饭桌上,当旁人问起自己的近况时,自己只能不时故作神秘地调侃一下,作为艺术顾问鉴定师的副业比主业赚得都多。其实,李林波这话也并没有在说谎或吹嘘。只是,唯有自己与妻子心里清楚,这并非是因为艺术顾问的副业有多赚钱,而是作为主业的绘画工作,从未有人赏识,早已多年没有过任何的收入。
不过,此时的李林波还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今日行将改变。
只见李林波落寞地坐在了一旁的休息沙发上,扫了眼一旁的书架,随手拿过一本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一个人静静地读了起来。
而命运的齿轮,此刻,也已在不经意间悄悄开始了运转。
如同《百年孤独》中的奥雷连诺上校一样——
不久之后,当李林波站在剑拔弩张的一队明朝锦衣卫面前时,也准会想起,即将接到一通命运电话的这个看似寻常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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