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家主赵子期正立于门外,与几位身着官袍的官差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案情。
府邸外铺着青石的台阶上,此时正摆放着一具穿着白色绣花鞋的尸体,尸体穿着粗布衣裳,白布遮脸看不清相貌。
旁边还有个身着灰色短衫,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正哭天喊地,想来就是死者孙奶娘的丈夫了。
这些官差们忙里忙外,无暇顾及维护秩序,府内不少下人们此时也趁机躲在门后围观了起来。
赵廷朝这边瞥了一眼后,慢慢走到赵子期身边,唤道:“爹。”
见他过来,赵子期拉过他的手,指着身边一位穿着黑色蟒袍纹饰,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示意道:“还不叫徐伯父?”
“徐伯父好!”赵廷乖巧道。
那中年男子微微颌首,而后轻轻拍了拍赵廷的肩膀,没再多言。
这时一个捕快凑了过来,在那中年男子耳边低声道:“大人,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了,这王孙氏确实是自尽身亡,没有发现任何外力。”
而一旁的赵廷因为离得近些,将这段话也全部听在了耳中。
“自尽?”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这些话用来骗别人可以,但是要想骗过他,呵呵!
赵廷前世好歹也是闻名整个华海的医学专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
一个正常人,是根本无法靠“憋气”来自杀的,即使你内心再想死也不行。
因为人是有求生欲的,这是刻画在身体里的本能,当大脑意识到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它会不计一切代价使自己脱离这种危境。
这也就是那些尝试“憋气”自杀的人每次都会功亏一篑的原因。
可是现在,面前这捕快竟然说,孙奶娘是靠着一个脸盆,自己把自己溺死的!
怎么可能啊?这不科学!
不过,不科学就对了,这正好印证了赵廷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正想着,那穿着黑色蟒纹袍,官威甚重的徐大人缓缓开口了:“王二狗,现在,仵作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这农妇王孙氏确实系自尽身亡,怨不得旁人。”
“大人,这不可能啊大人,”孙奶娘的丈夫王二狗此时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副悲呛欲绝的模样,“丫丫娘前日才问我,她给丫丫做的那身新衣服,合不合身……”
“丫丫娘还说,想丫丫了……”
那徐大人冷声打断道:“你的意思是,本官在说谎咯?”
见面前这位官老爷的脸色黑了下来,王二狗顿时哽咽着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中,却是不敢再说了。
“罢了罢了,”赵子期叹了口气,让这个王二狗一直这么堵在府门外也不是个事儿,“管家,给这王二狗拿五两银子,权当给王孙氏的安葬费了,毕竟是在我们府里头出的事。”
他身后一面白无须的胖老者微微躬身,恭敬道:“是,老爷。”
得了胖老者递过的白花花的银子,王二狗这才不哭闹了,推着个板车拉着自己老婆的尸体回家安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