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尔达说:“他们人呢?”
吐鲁克说:“已经连夜潜回伪宋大营。”
忽尔达说:“竟然是什么样貌,不得一见?!”
吐鲁克说:“我们蒙古的汉子,见了英雄必要交一交手,那个投锚的碇工,有一柄刀,里面还有一柄尾刺,不用刀,我们一胜一负,用刀,他两胜一负,他若用尾刺,只要在他身前七尺以内,我不敢说能逃一命。那个梢丁,使得一手好弩,防不胜防,眼力又好,只比我稍差一些。难得的是,都是水里的蛟龙,面孔又都是汉人一般无二。”
忽尔达听得热血沸腾,这儿姐夫吐鲁克何尝说过别人的好,禁不住豪迈地说:“哈......如此大功成矣!”
而炜杰师傅则淡淡地说:
“张弘范底牌也没有出尽,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那个张世杰嘛,探子来报,他们有些大船已经解缆,都去了一处,装了东西,然后就有水了,说是煮海神釜,用煤块把水烧的很热,每个船上都分了水。
这件事情他们做的很高调,但是那神釜却保卫的很严,透着蹊跷。昨日继续战斗,他们的力量似乎还真的增强了。
无论伪宋是否解决了水源,我想,他们必然要发动攻击。
张弘范派韩子正劝降,他还是打着迫降、自相残杀的意图。
不过,如果伪宋已经得到了什么强援,他们准备一下,这几天必然发动强攻。”
炜杰师傅看看忽尔达,又看看吐鲁克,接着问:“忽尔达副千户,如果你是伪宋,你被围了很久,士兵缺水几乎要哗变,你一旦得到了强援,你会怎样?”
忽尔达想了想:“干他娘的。”
炜杰师傅哑然一笑:“忽尔达大人倒是性情中人”
吐鲁克插言道:“炜杰师傅,你是说,必须要看伪宋的什么人,在什么职位上,才会做出什么决策,对吗?”
炜杰师傅高兴地说:
“吐鲁克大人慧根宿俱,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么怎么知己知彼呢?除了知道对方尽可能多的情报意外,还有情报分析,其中一个关键,是设身处地,在对方的将领位置上,用他们的习惯来思考,这其中最常见的,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缺口,那就是主将与君王,主将与部将,主将与士兵,士兵与辎重。
其中各样的关系里面必然至少存在的三个大缺口。
第一是君臣猜忌,能小胜,不能大胜,可以小败,不能大败。大胜会功高震主,甚至功高盖主,功臣若不知进退,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个是指挥体系,君王若要统兵,必然要有监军,安排不和睦的副帅,因此重压之下,还可能为生所计暂时相合,若是一旦涉及到重大胜负和利益归属,必然相互掣肘,你死我活。
第三个是后勤缺口,哪朝哪代,管理辎重后勤的必然是重臣权臣的亲信,没有不吃军资的,故而除非家军,总是可以找到漏洞的。
故而,很多大将,为了让自己不陷入兔死狗烹,往往还要养寇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