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猪贩子辛二狗家是给王五哥送猪的,亲自跑了一次附近的西乡镇,一个较为富裕的厢,看房子的布局样子就显而易见了,这里到处是砖瓦房或土砖结合的房子,多有四合院。找到辛二狗家,辛家老大看了看他脸上恐怖的伤疤,倒也没有什么,在听了王寅的来意也松了口气说:“我还担心你爹死了后没人做生意,我这里的病死猪就卖不掉了,正准备重新寻找贩子。”
王寅不动声色的说:“病死猪也要,好猪也要。”
辛二狗和王寅同龄,关系还不错,捅了捅他腰窝问道:“你那里卖得动好猪?”
“我去草市卖。”
病猪肉能吃吗?实际上在我们那个年代病猪肉都是被吃掉的。此时的贫民窟补充蛋白质也是以低价猪肉为主,新鲜的好猪肉价格高,自然吃到的都是病猪肉。王寅小时候就吃过许多次病猪肉,但死了太久的猪肉就不能吃了,蛋白质已经变质了。
王寅小心的挑了头米猪、一头刚死不久的病猪和一头良猪,一并送到小院子里处理。
帮派间忙于战争,普通贩子正在端详也不敢取代草市里原来流氓的位置,猪肉摊贩的位置空荡荡。王寅在家里处理完猪肉,带了小鱼,雇邻居帮忙推着猪肉到了草市,摆了个摊子,一扇扇猪肉挂在铁钩上,内脏放在木盆里,猪头放在案板上,再放几块排骨、里脊、板油、五花,放一杆秤挂在那里,就匆匆开业了。
经受过现代初中教育的王寅读书水平再差,数学也比大多数古人好,心算飞快,基本上呈好分量,价格就报了出来。周边小商贩啧啧称奇,认定王五家是屠夫世家,虽然脸上狰狞,端的一手好买卖。
空歇里,王寅教小鱼认数和计算,并演示给她看如何称量和算猪肉价格。
小鱼儿又黑又瘦,眼睛大大的,头发枯黄,瘦骨嶙峋,一脸的营业不足,十二岁的个子看着像**岁的小女孩,倒也聪明伶俐,人情世故在拥挤的街坊里练得烂熟,算数字也很快就上手了。
雇工只负责把肉送过来,收摊后再来帮忙搬走家什,这里的活就是王寅一个人完成。他拎着斩骨刀、切肉刀、主厨刀上下翻飞,因为积压了几天没有猪肉贩卖,在这里半天就把三头猪卖完。卖米猪时,他价格下浮十个点,叮嘱买家把米粒里寄生的绦虫粒去掉。也让小鱼在旁用解腕小刀仔细的挑绦虫粒,因为不是每个买家都听得进去。挑过的猪肉就当作正常价格卖。
一头活猪也就一贯钱的样子,夹杂病猪肉,王寅一头猪宰杀完毕,猪肉各部份卖不同价格,能有三四百文的毛利,如果他短斤缺两,能赚的更多,不过王寅还没学会如何用古代的秤短斤两,就不去费事了。一天三头猪卖完有一贯多钱,此时普通人的生活费一天也就一百文,所谓中产阶级的资财也不过一百多贯,如果不交给屠夫帮帮费,则这笔纯收入就非常不错。
给自己留了一块里脊、板油和一副大肠,给了小鱼儿一块五花和板油,她指定要的。板油用来熬油,此时炒菜多用动物油,肥肉能补充脂肪,所以带皮煮肉卖的比里脊还贵。
隔壁雇工过来帮忙把摊位退回来,下面有个独轮车,要了一块猪肉当工钱,就兴高采烈的回家了。这些天周围的邻居靠王寅赚了不少钱,起房子、挖井都有工钱。于是傍晚吃晚饭,王寅大门开着,就有过来聊天的。
王寅多半在听,偶尔问些问题,基本上把厢坊里的风俗人情问清楚了。古代人日落而息,稍微聊几句就各自散去,有娱乐活动的不过是床上草婆娘,王寅要早起去挑猪,洗一洗就睡觉了。被褥换了新的,睡着仍不舒服,过些日子要去城里买一些好点的草席被褥蚊帐,眼瞅着天气就要热了。
他估摸着昨天集中了几天的销售,但半天就卖完了,还是选了三头猪过去。果然卖到快中午的时候,还剩半片猪没有卖掉。他也不着急,一边和小鱼一起挑米猪粒,一边继续教她算数。
草市里就来了几个花胳膊,直奔他的摊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