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邙山和平汽车修理厂,办公室内。
“叫什么名字?”祝三愿搬了把椅子坐下,左手握拳堵在嘴唇上,开口问道。
旁边陈亮一身油污,浑身散发着汽油机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此时正在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大口吸溜着,手枪就那么直接丢在旁边脏兮兮的桌面上,除了手枪,还有十几个大小不一从金杯车油箱水箱甚至夹层里取出来的定位仪。
而傅晓飞则一下一下扣动着扳机,让空膛的手枪发出一下下清脆的撞击声。
负责帮老徐望风的中年男人此时战战兢兢坐在祝三愿对面一把椅子上,不断吞咽着口水,两个眼角朝外冒着泪花:“徐斯文……小弟叫徐斯文,江湖上……江湖上都叫我花酒。”
祝三愿把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拿过来丢给对方:“喝口水。”
“不……不渴,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我……”徐斯文声音带了哭腔:“我……”
“你懂得望风?”祝三愿看着徐斯文抖着手几次都没能拧开瓶盖,自己起身走过去帮对方拧开之后,开口问道。
“不懂……懂……懂……”徐斯文先说了不懂,随后又马上改口说懂,可是说完懂又脸色纠结,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错。
祝三愿朝对方让了一下香烟,徐斯文摇摇头没有敢接,祝三愿点燃后问道:“你和老徐那三个人不是一路人,老徐他们不懂盗墓,他们是借着盗墓名头宰羊牯的,你既然懂盗墓,怎么不靠盗墓发财,反而靠宰羊牯跟他们混在了一起?”
“被逼的,我是被逼的……徐老六他们虽然不盗墓,但是终归也是在邙山混饭吃……”徐斯文喘了几口气,确定祝三愿他们不会马上干掉自己之后,平复语气说道:“什么也不懂,随便进山那是给自己找麻烦,邙山有自己的规矩,万一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选块地方,是人家真正有古墓,有人专门守墓的地段,那马上就是个死,所以必须有人告诉他们,哪块的墓被人开过,哪块暂时别去,有人守墓留了几号等等,我就是干这个的,我帮他们选地方,望风,其实我年轻时干过,后来早就不干了,我跟着的大哥没斗过人家,死在山里,我也就不干盗墓了,跟着人去小酒厂酿酒去了,后来老徐他们设局赌钱,出千骗我欠了他们的高利贷,没办法,就只能出山跟着他们干这种事。”
“你家的地址,情况,我都知道了,今晚你什么都没看见,你也没有去邙山,你在哪呢?”祝三愿看向徐斯文,笑着说道。
徐斯文听到自己不用被灭口,脑子转动飞快:“大哥,你说我在哪我就在哪。”
“我说你在我家,我准备开个酒吧,请你去酿酒。”祝三愿说道。
“没问题,大哥,我就是酿酒的,但是……我只会酿白酒……”徐斯文说道。
祝三愿回头看向傅晓飞:“剩下的,车也好,人也好,都是你的了,你自己选的,如果有天想开了,自首蹲几年回来,去酒吧找我。”
“亮子他还年轻……还愿意混。”傅晓飞看看吃面的陈亮,又看看祝三愿,笑笑说道:“我不行,没心气儿了,钱我留给家里一大半,自己去越南,以后不回来了,在中国一把年纪还混成这个**样,听说越南穷,我这点钱去越南就能当大爷,我想去试试。”
“慢走。”祝三愿拍拍陈亮肩膀:“你留下送他。”
随后祝三愿搂着徐斯文的肩膀朝外面走去:“走吧,花酒哥,去我家,我和你聊聊酒吧的事。”
走出办公室,经过修车车间时,徐斯文努力不让自己目光落在那辆金杯车上,身体下意识哆嗦着,他身边此时搂着他亲热说话的这个青年人,比那个开枪杀人的人要狠的多,他把老徐他们刨了出来,装在车上,连自己带死人一起拉了回来。
黑夜中,开车载着死人,吹着口哨,曲调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