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倒是能认个**不离十,写的话就更少了!”
杨信回答。
繁体字看懂不太难,至少绝大多数猜也能猜出,但写就真不行了,实际上别说繁体字,就是简体字因为敲惯了让他手写很多也忘了,至少起笔得想一想。
“那也了不起!”
那人说道。
“在下杨信!”
杨信朝他拱手说道。
“苗二,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咱们论兄弟就行!”
苗二说道。
说话间两艘小舢板一前一后继续穿行于芦苇荡,很快外面变亮,天空中烟雾弥漫,当他们转过一个弯之后海风的腥气扑面而至。广袤平缓的海岸泥滩上,一块块农田般被垄框起来的海水正在阳光下曝晒,而在这些盐田间是一个个破草屋,几乎所有草屋的烟囱都在冒着烟。而在草屋与盐田间是一个个忙碌的灶户,一些晒得差不多的盐田中,甚至男女老幼全都在结了硬壳的地上,刮取这些附着盐晶的灰白色草木灰。另外一些刮出草木灰的灶户,则倒在一些石头制的容器中重新加入晒过的海水,让这些盐晶变成高浓度卤水漏下,然后将这些卤水进一步过滤。
过滤完成送入那些草屋,那里进行最后的煮盐工序。
这就是晒盐。
准确说是半晒半煮。
“为何不直接晒?”
杨信疑惑地说。
“也有,沧州一带刚刚开始推行,会的不多,多数还是这种老办法,那样的盐田需要另外修建,两淮盐晒得多!”
黄镇说道。
“这些灶户不比纤夫强多少啊!”
杨信感慨道。
那些忙碌的灶户在烈日下一个个蓬头垢面,头发胡子上还带着雪一样的盐晶,多数都只穿一条犊鼻裤,浑身晒得黝黑干裂,身上多数都带着各种疤痕,高浓度的盐水对他们的身体一样有伤害,海水里又不是只有氯化钠,晒盐的同时这些乱七八糟东西也被浓缩。
而且他们全都瘦骨嶙峋。
如果说纤夫只是机械性的累,灶户就是劳累加腐蚀。
纤夫就像行尸走肉。
而他们就像一群不断腐蚀中的行尸走肉!
“庶民最苦者灶户!”
黄镇说道。
杨信转头看着他。
“不是我说的,这是朝廷一位官老爷曾经说过的。
其实灶户在太祖洪武年间,日子过得反而是最好的,那时候他们可以晒盐得工本粮,每引一石,免一切赋役,煮盐也有官府专门划给他们的草场,这些草场可以自己垦荒。盐场有官仓常年储粮以保障灶户,就连商人收盐都得额外交一份银子给盐场以备赈济,灶户犯了罪都减等,哪怕应绞的也只是杖责。
唯独不得私售余盐。
在完成朝廷的本课之后,额外制的盐也得给盐场,还是按照盐数给工本粮,不准私下售卖。”
黄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