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王建设叫人把堂屋收拾干净,谭昌奎们继续做法事,一直到夜里十一点过才结束。
增加了两卷经文,他们必须多花一点时间。
等到法事结束,朱旭、何朝军们的酒宴才收场。
朱旭回到家中,老婆麻光芬已经关门睡觉,无论他怎么敲门推门都没有人开。
麻光芬最讨厌朱旭喝酒,特别是喝到深更老半夜不回家,所以她在吃完宵夜就给朱旭打了招呼,十点前不到家就别想进屋。
朱旭难得机会不用自己买酒,还可以放开喝,自然要喝得心满意足,人全散尽才移步回家。
朱旭敲了半天的门,见毫无动响,知道麻光芬是故意的,又想着白天受了汪婷婷的气,怒火中烧,怨气大发。
借着酒劲就开始发酒疯,在夜深人静的村子里张口大骂起来:“睡你**睡,给老子滚出来……”
朱旭刚开始骂麻光芬不给他开门,接着就骂向了老父亲,说他分家不公平……骂到后面把村里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骂了一遍……东拉西扯,骂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骂什么。
最后倦了困了躺在院坝就睡着了……
酒劲上头,就算是茅坑他都能睡着,他喝的酒太多了。
如果朱家寨要评选出最遭人嫌的人,发酒疯的朱旭无疑就是其中一个,每次喝醉酒都会发酒疯。
村里的人劝过麻光芬,问为什么不让朱旭进屋,麻光芬给出的答案是“我才懒得洗被子。”
朱旭喝醉之后会吐,躺哪吐哪,所以麻光芬希望他别在喝酒,可朱旭听不进去,就只能让他睡在外面。
当朱旭再次出现在李家院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走入人堆,朱旭就摇头着道:“唉,不能喝多了,今天哪个再劝我喝酒,我就走他家去睡。”
有人接话道:“床上哪有院坝睡起舒服。”
朱旭不理对方嘲讽他,正色道:“你别说,这种天气,睡外面凉快,舒服。”
王建设道:“天当被子地当床,哪个有朱大哥豪爽,不愧是太白转世。”
朱旭道:“这个不是吹牛皮,拿两个你都喝不赢我。”
王建设道:“不吹这些闲牛皮,安排正事,明天中午下葬,今天大家就开始打井。早上先生已经去把地看了,就在后山坡上,一会李俊飞带着大家去,去了之后山上发烟。”
打井,就是挖墓地。
朱家寨埋葬成人用的棺材有近两米长,近一米宽、高,要挖的井也比这个尺寸大,需要村民们提前一天就开始挖,下葬的天早上还要在掌坛先生的指挥下进行修整。
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必须十几个人齐心协力,才能顺利完成。
赵刚道:“那现在就去把锄头、洋铲、箢篼这些拿过来,一会吃了饭就开干。”
王建设点头道:“帮忙就是这两天,大家都不要摸边边,以后都有互相帮忙的时候,都积极一点。”
这边王建设安排着打井,那边李二狗端着灵牌,带着道士先生们向水井走去,准备祭水井。
在大足镇,做法事的流程都差别不大,首先分为内坛、外坛。
外坛做的事就是扎纸房子、纸人、纸马、放孔明灯等等。
而内坛又分道教和佛教,念的经文不同,法事的内容却差不多,都有请水,发书,启建,扬旙,摄召,安奉,礼忏……
请水的仪式就是在祭水井,在水井边摆上糖果茶水、点上香烛纸钱,接着先生们就敲锣打鼓,待经文念完,便让主人家放鞭炮,宣告仪式结束。
而糖果就被在一旁围观的小孩抢着分食。
回到李家院子,李二狗就见给父亲定做的全新的棺材已放在院坝边上,一群人正围着量尺寸,看一会打井时最小要挖多大。
在朱家寨,当人上了年纪之后,都会给自己备一口棺材,而李二狗属于意外,只能临时从市场上买来。
王建设站在堂屋前,大声喊道:“不要都围着看,来两个人把饭抬出来,吃了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