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领导和所里同事全以为韩朝阳一直住同学家,其实不是住在哪个小区,而是住在燕阳师范大学西门斜对过的博艺琴行二楼。
康苇也不是同班同学,而是韩朝阳在东海音乐学院时的同校同学,确切地是师兄,是学长。
今天不是周末,不是法定节假日,没人来买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短笛、长笛、单簧管和圆号、小号等乐器,一样不会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送孩子们过来培训。琴行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钢琴前托着下巴发呆。
“玲玲,苇哥呢?”
眼前这位一样是同学,不过是同校同届同校,在东海音乐学院时不在一个班,学得也不是同一个专业。许宏亮像没见过漂亮姑娘一样肆无忌惮地盯着看,韩朝阳用胳膊肘捅了捅,招呼他一起上楼帮着收拾东西。
谢玲玲缓过身,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跑到楼梯边仰头笑道:“八一加油站对面的部队要在建军节那天搞歌会,有个军官认识苇哥,请苇哥去指导他们单位搞合唱团,刚走不大会儿。”
“有钱吗?”韩朝阳回头问。
“没有,纯属义务劳动。”谢玲玲不无好奇地打量着许宏亮,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过也不会白帮忙,那个部队挺大的,好多军官成家了,就当打广告,说不准人家会把孩子送咱这儿来学琴。”
生活艰难,想想师兄太不容易了。
再想到师兄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老师一个电话,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收留自己和玲玲,韩朝阳心里一酸,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玲玲,这是我单位同事许宏亮,送我回来收拾东西的,我不能再住这儿了,要搬到城东去住。”
偌大的燕阳,举目无亲。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师兄和韩朝阳两个熟人,韩朝阳要搬走,本就很寂寞的谢玲玲心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微皱起黛眉欲言又止地问:“你要搬走,苇哥知道吗?”
“等会儿给他打电话。”
“一定要搬走?”
“不搬不行,再不搬饭碗都可能保不住。”
“好吧,我帮你去天台收衣服。”这是什么工作,还要搬到单位去住,谢玲玲腹诽了一句,郁郁不乐的跑上天台。
这姑娘挺好,也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许宏亮看得有些发痴,看着谢玲玲背影喃喃地说:“朝阳,我发现学音乐的就是好,你们这些音乐家就是有气质。”
“好什么好?”
东西本就没多少,韩朝阳懒得使唤他,一边麻利地收拾,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学的是器乐,就是演奏乐器的。好多人总是以为演奏家就是音乐家,其实不一样,两者不能同日而语,两者根本就不再同一个水平线上。”
“怎么不一样,不都玩音乐的吗?”许宏亮没音乐细胞,别说玩乐器,连唱歌都五音不全,很羡慕既会玩乐器歌又唱的好多,尤其羡慕韩朝阳这种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的人,觉得很高雅。
韩朝阳不觉得这有多高雅,反而觉得学这些很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