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他不会白受别人恩惠,还不是要给鬼衣侯卖命。
“油包里是蒙国进贡的新茶。”言修轻笑,打开木壶盖,舀出一勺水倒入杯中。入云鹤看着他白皙节骨分明又修长的手煞是羡慕,竟未听见他说的后半句:“这是我从皇宫里偷来的。”
“你是习武之人吗,为什么手生得这般好看,连茧子都没有。”入云鹤斜躺在塌上,一手撑着头,眼神定定地仍看着言修的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言修的手这样好看?
随着言修的动作,他瞪大了双目——“假的。”言修晃了晃剥下的人皮,露出伤痕累累还渗着血的手。修长是真的,节骨分明是真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口子也是真的!
“谁伤你?”入云鹤一下站了起来,从塌下抽出木箱快步来到言修身边。若不是他发现异样,言修还打算瞒着呢?自己不珍惜自己还指望谁珍惜?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跟着他到安城还是被发现了。”言修乖乖任凭入云鹤处理伤口,就算药粉倒上去奇痛无比,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沉浸在那段回忆里无法自拔,“他使的是最普通的穿云剑法,剑里却藏着暗器,还是我轻敌了。”
“其他地方呢,伤着没?”
“没有。”言修收回包扎好的手对着阳光看着,半天才喃喃道,“那小子好像也在隐藏实力,我看不出是哪派的。”
“剑里藏暗器,除了暗钟一派还能有谁。”入云鹤从药箱底部抽出一个褐色瓷瓶递给他,“此药可保你一天之内百毒不侵。九尾狐的毒也不是好玩的。”
“志在必得。”言修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没头没尾的词入云鹤却知道他的意思。
九尾狐现世,皇室百年前的隐秘怕是早晚得被人翻出来。
“盟主,有客。”门外小厮敲了四下门,间隔三短一长,是宫中来人。
“请。”
忘忧被小厮带领着穿过九曲回廊,从东边小楼上去又转了好几道弯才来到目的地,上头匾额上写着“逸兴阁”。
她摸了把刚刚贴上去的短胡子,这小厮分明是受命绕路啊。
而她身后的冯幼旭一身武人打扮,贴上了小胡子和伤疤,生生老了五六岁。他还算听话,背上果然是把五两银子的刀,只是过程曲折,在试刀时被他弄出了豁口,老板不依不饶只好买了下来。
“请。”小厮得令推开门,一股凉气带着香风扑面而来,炎炎夏日也算是有钱人的享受。
忘忧收起象牙扇,看见正塌上端坐着华服男子,他的左目罩着镶嵌宝石的铜质眼罩,必是九爻盟盟主入云鹤了。
她执扇作揖,这才发现入云鹤一旁另站着一位玄衣男子,面戴青面獠牙鬼面具,腰间缠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带,通身贵族之相。
“在下清衣,代主子怀安王向您问好。”
入云鹤看了言修一眼:说好的庄淑公主呢,让我怎么接。
言修清咳一声,示意忘忧入座:“怀安王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殿下派我来问罪。”忘忧装出一副严肃模样,身后的冯幼旭却彻底糊涂了,什么怀安王,忘忧什么时候成他的人了。
入云鹤的嘴角僵了僵,他要是不赐予言修闯祸王的头衔简直太对不起自己!
“盟主公然请已死近十年的庄淑公主赴宴意欲何为?殿下得知后震怒,派在下要个说法。”忘忧目光如刀子,震得入云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他又能说什么?宇忘忧,十岁得了暴病而亡,谥号庄淑,是晋国怀安王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这自然是要说法的。
言修神情依旧,比起入云鹤,忘忧明显觉得玄衣男子才是难对付的人。还没等入云鹤想到托词,言修右手微动,一枚**钉直击冯幼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