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晋国时便听哥哥说起过此人,乃是高皇后所生,从小聪慧过人,文武双全,若不是不少宁国老臣遵守嫡长子为嗣旧制,这宁国太子怕是就要换人了。
“玄安坊难道只有豫王府吗?”忘忧突然又有了别的猜测,可能虽小却不能不计。
“还有韩府,桓府,柳府,长公主府。”鹤仙知道她在想什么,“太后出自韩府,韩家一门三丞相已是荣耀至极,并无不臣之心。桓家是近几年提拔上来的,家主是礼部尚书桓耀,实力上差了点。柳家柳木阳现任左丞相,支持六皇子。长公主就不必说了,一介女流。”
忘忧蹙眉,鹤仙的这种说法让她有些不悦。
女子如何,古来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多着,女子也一样可以与男子一样有一番做为。
鹤仙察觉出忘忧神情不对,突然想起她是晋国人,连忙解释:“我小老儿可不是看不起女流,就是就事论事,公主不能参与皇位争斗,宁国从未有女皇先例。”
宁国没有,晋国却有。
忘忧悄悄在心中嘀咕没有言语。
“六皇子这次来永州不会只为清漪吧。”她看过流影给的资料,皇室关系错综复杂,每位皇子在外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
外封皇子中广安王宇文鸿在凉州,成安王宇文湛在闽州,此生非诏不得入京,彻底与皇位无缘。
朝中明争暗斗,暗地里早就站队分党,只是明面上没有戳破。
太子宇文洛因系皇后长子,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才能不如三皇子六皇子,却有认死理的老顽固拥护。
可永州明明是太子势力范围,宇文渊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在六皇子有需要时帮助他,其余一概不知啊!”鹤仙的神色不像撒谎,他凝视着云观师祖塑像,眼神中尽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上一秒不正经,下一秒就好像要讲出大道理,鹤仙是真“单纯”呢,还是装“单纯”呢?
“听小老儿一句,算卦不能解决所有事,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更该向韩少卿韩珂学学,当年大理寺考核,他夺得头筹,靠的不是算卦,而是这儿。”
鹤仙指了指脑袋,放声大笑起来。
忘忧低头不语,天机不可泄露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云观就是在人间监督这类事。
倒是鹤仙口中的韩珂,在资料上写的是个纨绔子弟,母亲是长平长公主,一出生便封了县男,不过最近因拒婚又被皇上收回了爵位。
他年纪轻轻,二十五岁便位至大理寺少卿,功绩远超前辈,若当真如此厉害,真想见见。
“听说韩大人是皇亲贵胄,该不会是仗着血统才到如今地位吧?”忘忧压低声音故意这样说。
宇文渊给的资料远远不够,多了解了解对手也没什么坏处,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鹤仙抚了扶胡子,郑重地摇头:“非也,韩大人是奇才。当年九龙杯一案便是他破的。”
浪余声夜盗九龙杯?她在安城遥远的记忆被唤醒,这事听说书人讲过,与鬼衣侯还有联系。
“当年大理寺追查了十多天一无所获,韩大人上任后第二天就追查到浪余声下落,第四天九龙杯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但听说韩大人身受重伤昏迷了两天。先前皇上曾亲自造访国师府,但凤子隶不管这种事,又召小老儿前去。”鹤仙望着云观塑像陷入回忆,“我本推算出来龙去脉,但师祖显灵阻止了我说出真相,才免去一场劫难啊。”
连区区九龙杯都涉及天机?那鬼衣侯岂不是?但九龙杯一案怎么听着有些像监守自盗?
“宇忘忧……”
忘忧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好像云观在叫她?
她正要继续问下去,脑袋好像吃了一栗子,这熟悉的感觉!是云观那家伙!
“马上回去入定来见我。”
只闻其声不闻其人。
云观的声音消散在忘忧耳畔。她打了个激灵,再回神时鹤仙正以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忘忧看了一眼天色,大概已是亥时,没想到出来一趟要费这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