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站在门口看着,不知怎的忽然心里恼火肚子很饿。
最可恨的是慕容彦达吃得很用力。
他竟从袖子里摸出个黄瓜,咔嚓一口吃的嘴角翘起。
得意甚么呢?
又不是你的物什。
“这些用处不太大,你只能做上等人家的生意。”她很理智地建议,“但凡有种子,别人也会试着种植——只是这些调料,那只能是你的生意。”
她瞧一眼便知道,如今天下无人能做那么白的霜糖。
至于那细盐……
那只怕要天价才能买得到了。
至于陈醋酱油……
“如同烈酒一般,你们很难大量制作。”李寇道,“酒有酒曲,醋有酵母,何况,旁人吃粮食尚且不够,哪里来的空额酿酒酿醋之粮,就算有,味道不如我的好,倘若敢上市,我便以低于他们的成本的价格,能销售十年,他们扛不住。”
“你真是个败类。”美妇伸出玉手,“琉璃盏,我要,须打通上头的关节,使曹氏不得觊觎这些生意。但我可以帮你,从那些蕃人手中多要价格,契丹人,也可以翻倍地要价钱,但是……”
“你猜对了,但是我目前最需要粮食。”李寇道,“渭州只有这么大点,铜钱运输如此的困难,你若收走大量铜钱,便是不流通到境外,渭州也要遇到钱荒,钱荒,藏有大量铜钱的人家最吃利润,我不能答应。因此,钱我需要,粮、盐、生铁、马匹,或者土地……”
“你死去!”美妇勃然大怒,转瞬气鼓鼓提出价格,“盐,我以五斤粗盐,山盐,换一斤白盐;醋,酱,酒,你料也不会提高价钱,以你的要求来吧。粮食……”她白了一眼,才说,“算你狠,我助你取泾州陈家的存粮,权且寄存在你手中,待你这些价高的粮食,在西夏上等人家有了确定销路,你按斤折合给我,如何?”
李寇笑着道:“与夫人交涉,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好,说定了,待我烈酒有成,西夏、西域,乃至辽国西部,便由夫人来做,我只收双倍价钱,多余一文不要。”
那……
“别想,辽国东部,中原,那不是你我所能拿下的。”李寇回头问慕容彦达,“慕容兄……”
“好说,好说。”慕容彦达很满意。
李寇道:“我这白酒,一斤要粮食,不论甚么粮,不过三斤,加成本,一斤售价当在百八十文。一般的酒,我只要三百文,其余利润你们留着。是了,盐,便稍稍容旁人也赚一些,有三等,一等仅次于如今你们所见的,当然,也便宜一些,一斤有三贯便足矣。”
一言方毕慕容彦达高声赞叹:“李大,你真是个好败类!”
原以为这厮会稍稍收敛着些,谁料他竟这么贪婪?
“这算甚么,大户人家存钱百万,那钱,我喜欢。”李寇回头问小曹昭,“你觉着,一斤二等盐巴收个千文足够了吗?”
曹昭放下吃的,跳下凳子。
她神色严肃,向李寇深深施礼,口中道:“我原以为你够败类的了,不想还能更败类些。”她认真问道,“你实话说给我,还敢再败类些儿吗?”
当然。
李寇道:“青稞也能酿酒,不知他们要价须多少?青稞麦酒一斤卖给他们,怎么也要五百文,那青稞,一斤十文,够吗?”
小曹昭仰面翻倒,她断然想起曹子龙的那话。
渭州李大,枪法倒只是通神,只心黑手毒,休说西陲地,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人。
“他何不剐了那些有钱的蕃人要其身上最后一丝精肉?”曹昭心中只这么想。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