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沉默稍许后,垂着眼帘道:“皇上,这个案子,臣不想说甚么了。大人们的事,臣原不怎么懂。但臣想对荆大人他们说几句……”
隆安帝眯起眼,看着贾蔷道:“你想说甚么?”
荆朝云拱手一礼道:“皇上,宁侯想与臣等说几句,臣等自然洗耳恭听就是。”
一众执掌着这座庞大帝国最高权力的衣紫大员,纷纷目光淡漠审视的看着贾蔷。
今日对他们来说,是一次打击,甚至打击的有些沉重。
但,并不曾伤到根本!
今日过后,他们仍是这座庞大帝国的主宰者,一言之下,无数人为其奔走。
皇权当然至高无上,但皇权想要通达天下,却要依靠他们。
在通达天下这个过程中,皇权也要被解读成他们的心思。
对于贾蔷,他们仍不放在眼里。
过了这段风头后,有些账,迟早要清算。
而后就听贾蔷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殿外佛塔上隐隐响起的铜铃声,传入诸位的耳朵:
“臣年少不经事,没甚么学识和见识,对朝堂之事,更浅薄无知。但臣想着,不管朝堂上政见怎样不合,诸位大人终究还是同殿为臣,为皇上效忠,为天下黎庶效命。
纵有不同的见解,也终究殊途同归。哪怕真的容不下家师,你们这些为官做宰的,也可以免了他的官,可以将他逐出朝堂,甚至可以逐出京城。
但是,小子实在想不通,到底甚么仇甚么恨,非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害人?
难道诸位大人就不想想,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最后八个字,声音之洪,响彻大殿。
罗荣闻言皱眉,冷然道:“宁侯,这样做的人,已经得到惩戒了,想来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在这样做。”
贾蔷寒声道:“是不是真的所有凶手都得到了应有的惩戒,罗相当心知肚明,说这些又有甚么意思?不过罗相不必多想,此事既然了了,我贾蔷男儿大丈夫,也不屑去翻旧账!
这一次的事,既然我先生认了,那我也顾全一回大局。
但小子斗胆,还要告诉诸位一声,我是一个愚蠢且迷信的人,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先生再次发生意外,或乘坐的马车惊马,或在衙门里摔倒,或吃了本不该入口的饭菜和汤药,那我将拒绝再当傻瓜,我一定会怪罪每一个罪有应得之人。
到那时,诸位不要怪我手段没有底线。”
罗荣等人闻言皆变了面色,不只是愤怒,还有不愿承认的忌惮!
贾蔷在没有底线的时候,会做甚么,先前在黛玉马车被焚毁时,他就展示了一出。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
罗荣还想说甚么,却被荆朝云拦住。
荆朝云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后,道:“贾蔷,正如你自己所说,纵然朝堂之上,难免有政见不同,但到底还是同殿为臣,亦皆是为了皇上,为了黎庶效忠效命。所以,哪有那么多意外?果真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也不需你来怪罪,老夫,便绝不会放过他!”
说罢,荆朝云等与隆安帝、尹皇后一礼后,告辞离去。
隆安帝看了贾蔷良久后,对林如海道:“爱卿膝下虽无子,但有此诚孝佳婿,便胜朕良多。”
林如海笑了笑,躬身道:“皇上谬赞了,诸位皇子,亦皆纯孝。”
说罢,又躬身与尹皇后行礼,道:“今日,多亏娘娘援手,不然,这会儿还在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