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李珙忙道。
“是。”李碧筱勉强忍住眼泪,答应一声。
“去吧,再晚就耽误了吉时。”李珙又道,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蔽膝,盖在李碧筱头上,牵着她来到屋外,又来到院外,坐上刘琦带来的马车。
李碧筱从屋中走出,一直到上车的全过程刘琦一直盯着她看。李碧筱见过他,但他并未见过李碧筱,十分好奇,甚至又此时就揭开蔽膝的心思,好不容易才忍住。
待她上了马车,刘琦骑马绕着马车转了三圈,一行人开始返回;宾客也纷纷骑上马向刘琦家赶去。
不过宾客都特意让开这条从李珙府邸至刘琦家最近的道路;当然,也有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跟着刘琦的迎亲队伍。
此时,这条路上已经被布下许多障碍物,阻挡车马行进。见到路障,岑参立刻上前吟诵起诗来;另有几个文士也一同吟诗。安西人听不懂太深奥的诗,所有这些诗都浅显易懂,而且都赞颂婚礼、听起来十分喜庆,王府下人听到诗又说笑几句,搬开路障。
亲迎队伍继续向刘琦家中返回,在经过障车这一环节后速度快起来,很快来到宅院门前。李碧筱仍盖着蔽膝,从车中走出,双脚还未沾地就有人将毡席铺下,一直铺进大门。
走进宅院中,院子里又支起一座青庐,又称“百子帐“。刘琦与李碧筱一同走进去,宾客们也纷纷涌进去。
在青庐中,按照礼节应当先拜舅姑(公婆),但‘刘琦’的父母都不在安西,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死是活,也没有血亲长辈在安西,反复商议过后只能省略掉这一步,行夫妻对拜礼,又共结镜纽。
夫妻对拜后,石天巧带着刘家下人向宾客散掷金钱彩果。众宾客纷纷争抢,图个热闹喜庆。
之后,就是婚礼的最**,同牢与合卺之礼。下人端来一个盘子,里面盛着一块羊肉,两旁各防着一双筷子;又拿来一个瓠,与一壶酒。
刘琦与李碧筱分别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吃肉的时候刘琦又紧盯起李碧筱,但她只掀起一小块蔽膝,他仍然看不清面容。
之后,刘琦拿起瓠,轻轻用力就将早已被切开的瓠分作两半,拿起酒壶倒上酒,将其中一半递给李碧筱。李碧筱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恢复过来,接过一半瓠,与刘琦一同饮下。
“好!”众人纷纷叫道,显得十分高兴。到此为止,婚礼的所有仪式就都结束了。众人见证了一对夫妻成婚,更见证一位宗室公主嫁给安西名将,珠联璧合、佳偶天成,都觉得十分欣喜。
“总算结束了。”丹夫却小声说道:“听旁人说不觉得,真的亲眼瞧见成婚的经过,却觉得实在太繁琐。”
“你放心吧,你以后成婚没这么繁琐的。”亲迎前与他拌嘴那人又道:“这是公主出嫁,虽尽量采用民间礼仪也不可能完全与民间一样。要是咱们结婚,会简略许多。”这人一脸过来人的模样,显然是成过婚了。
“哦。”丹夫答应一声,既是庆幸,又有些失望;也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时将李碧筱送入新房的刘琦已经又回来,仍穿着那一身吉服,但他回来时院中已经变得不同。适才同牢与合卺之礼虽是婚礼最要紧的一步,但众人都敛声屏息地看着,完全不热闹;反而是此时婚礼已经完成,众人都活跃起来,院中变得极为热闹。
许多人上前向刘琦敬酒。刘琦虽不喜欢吃酒,但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扫旁人面子,也举起酒杯与众人吃起来。
见此情形,本来正在啃鸡腿的丹夫等人匆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纷纷端着酒杯走过来,替刘琦挡酒。这时尚无伴郎的说法,可丹夫等人就相当于伴郎,自然要做伴郎该做的事。众人也都知晓今晚不能将刘琦灌醉,和这些挡酒的人拼起来。
起初众人都找刘琦敬酒,可慢慢的随着酒越吃越多,众人也有些醉了,分不大清谁是谁,随意抓住一人就敬起酒来。尤其赵光密与孟成康等人,本就好酒,对他们来说吃酒最要紧,与谁吃并不要紧,手里举着酒杯到处与人碰杯。
还有人吃的高兴在院中跳起舞来;更有人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乐器,为跳舞的人伴奏,院中变得更加热闹。
众人从伴晚酉时一直闹到将近子时,吃的醉醺醺的众位将领才在护卫的搀扶下离开、返回家中;其他宾客见将领离开,也纷纷告辞;刘琦宅院这才安静下来。
但见到众位宾客离开,原本还算放松的刘琦却又紧张起来。他坐下稍微吃了点儿东西,想想又拿起一盘点心,将今夜的新房走去。丹夫等人临走前本还想和他说几句话,见状都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