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的演说中还有一点,就是让所有将士听闻其他地方之人也都受到大食国欺压,从而因自己的境遇而对其他地方之人感同身受。
而所有将士都能对其他地方之人感同身受后,自然而然就会起了同仇敌忾之意,将旁人视作自己人,完全将大食人视作敌人。
退一步说,即使不能感同身受,只要能理解旁人为何报仇,我的演说也算有了些用处。”
“原来如此。”李珙闻言点点头,可顿了顿又道:
“可波斯人大多听不懂中原话或突厥话,虽然听了你用波斯话说的那段,只会将大食人视作敌人,不会对其他地方之人报仇感同身受。听旁人转述,影响必定会大打折扣。”
“这点我也十分清楚。但也没有办法了。”刘琦一脸无奈地说道:
“波斯人过去虽与昭武九姓、安西之间有商人往来,百姓间交往却极少,波斯人不会说、听不懂突厥话和中原话,昭武九姓、安西之人也不会说、听不懂波斯话。语言差别实在无法克服。
但他们听了我用波斯话说的那一段,大略也能猜到我用中原话、突厥话说了甚底,能理解昭武九姓、安西之将士为何报仇。多少有些用处。
而且我这番演说,最主要的,还是针对昭武九姓与安西之将士。”
刘琦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丰哥,按照过去的谋划,与大食国的仗打完后就要想方设法掌控、乃至并吞昭武九姓国。
咱们安西并吞昭武九姓国可不像大食人一样,以武力征伐为主;咱们是要以攻心为上。
而攻心第一步,就是让昭武九姓之人与安西之人互相间不认为对方是‘外人’,而是自己人;而想要让原本并不属于一个民族,也没有共同历史的人这样认为,惟有共同的理想与共同的仇恨。”
“共同的理想与共同的仇恨?”李珙重复一遍,笑着说道:“好,这话说的真好!
当今圣上真应该请你朝中担任理番的官职,定能将诸夷治理的服服帖帖。比中原的州县更加听话。”
“这是自然。”刘琦也不谦虚,笑着答应一句。他不是自夸,凭借在各类书中看到的从大汉到满清对边界夷民的治理法子,他一定会比大唐的理番官员做的更好。
当初牛顿或许是在表示谦虚,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十分贴切。
二人说笑几句,他继续说道:“所以只要昭武九姓与安西之将士互相间能够理解、同仇敌忾,这就迈出了视作自己人的第一步,演说就算成了。
至于真正完全视作自己人,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是不成的,得慢慢来。可如今至少开了一个好头。
另外,”刘琦顿了一下,又道:“我在演说时又故意说了这样一句话‘若大食国官府愿意对待安西百姓好些,众人也不会反抗大食国’。这句话只要引申开来,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只要官府对百姓好,不论哪国官府皆可?”
“原来这里还埋伏着这样一句话。”李珙不由得再次笑出来:“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