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师德这才昂首道:“陈驸马命我造船,操练将士,出海与高句丽、百济水师决战,这是陈驸马的意思,下官深受陈驸马的恩德,身为水路校尉,更是肩负着朝廷的重托!这些,都是下官的职责,崔使君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只是恕下官无礼……”
“大胆!”崔岩本是想敲打一下这个校尉,可哪里晓得,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
于是他大声怒道:“这扬州,到底是谁做主啦?”
“是陈驸马!”娄师德咧嘴,朝崔岩笑。
若是从前,娄师德这样出身的人,是断然不敢顶撞任何人的。
可如今……经历了无数的宦海浮沉之后,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这天下除了陈家,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他,也不会有人对他提携,除了陈正泰,他娄师德谁都不认。
一听陈驸马,崔岩就气的要吐血,恼怒地大喝道:“本官为刺史,就是代表了朝廷。”
”你……你……“
娄师德此时却不再理会他,直接转身便走。
他可以对崔岩恭敬,可以对崔岩谄媚,甚至可以卑躬屈膝,可是……这崔岩不能阻碍他去完成陈正泰交给他完成的使命。
所以,他径直便走,理也不理,无论崔岩在背后如何的叫唤。
看着那笔直而越走越远的背影,崔岩的脸色格外的恐怖,随即,他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了,脑海里还浮现着娄师德的可怖神色。
“大胆。”缓了半天,崔岩突的叫嚣:“这娄师德,不但是待罪之臣,而且还胆大包天,来人,取笔墨,本官要亲自弹劾他,叫崔三来,让他亲带弹劾和本官的书信先去见四叔,告诉他,这区区校尉,若是本官不狠狠整饬,这扬州刺史不做也罢。”
顿了一下,崔岩又道:“还有,预备车马,本官要亲去见淮南道按察使张公。”
崔岩固然还不能将娄师德怎么样。
可是扬州所属的淮南道按察使就不同了,扬州属于天下十道之一的淮南道。当然,朝廷并没有在淮南道设立固定的官职,往往都是从朝廷里委派一些人,前往各道巡查,而这按察使,他们并不属于地方官,而是应该属于京官,只是以朝廷的名义,临时在淮南道巡查而已。
所以,他们更像是钦差。
而既然是钦差,那么职责就很重要了,虽然这按察使不过是五品官,却可察官人善恶;察户口流散,籍帐隐没,赋役不均;察农桑不勤,仓库减耗;察妖猾盗贼,不事生业,为私蠹害;察德行孝悌,茂才异等,藏器晦迹,应时用者;察黠吏豪宗兼并纵暴,贫弱冤苦不能自申者等等地方上的不法行径,甚至还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因而……只要按察使肯发话,立即便可将娄师德以以下犯上的名义法办!
…………
另一头,娄师德脸色难看地回到了水寨。
娄师贤见娄师德脸色铁青,关切地忙上前道:“兄长,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