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木屋里找到了庞淞所留的药瓶药物时,她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疫症,庞淞肯定是参与者,一定与其有关系。既然这些药物是他随身带着的,说不定就有解药,毕竟他也不想被感染。就算没有解药,也一定会有与疫症相关的东西存在。
当然,时雍这么做,攻克疫症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一个,也是为了破解“观音显灵”这个谣言,将她和赵胤身上的“灾星和妖孽”罪名一举洗去。
“郡主,你别难受……”
朱九看她不吱声,在娴衣责备的目光里,早已变了脸色。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骂我吧?别客气,要还是生气,你打我也行……”
“与你无关。”时雍截住他的话。
朱九说的不无道理。
就算她那时知道了乌婵的病,也无法开出比褚道子更为有效的方子。
不过,今日却可一试。
“九哥。”时雍脑子转得飞快,突然又精神了起来,“从庆寿寺到定国公府,你最快能多快?”
朱九愣了愣,“快马加鞭,最快两个时辰。”
时雍猛地站了起来,“那好。你替我往京师送药。娴衣,你来帮我。”
娴衣看了看朱九,“是。”
朱九也跟着她站起来,走到时雍的身边,几分惊喜又几分意外地问:“郡主,你已经研制出疫症解药来了?”
时雍手指顿了顿,“没有。”
在朱九错愕的眼神里,她又小心翼翼地将桌上一个青花的瓷瓶倒扣,倒入几粒黑乎乎的药丸装入另一个空闲的小瓶子里,然后将塞子塞住,回头看着朱九,塞到他手上。
“这是今天刚开炉启出的药丸,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朱九震惊。
“这……”
她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可这药到底是给少将军夫人吃的,定国公府愿不愿意?敢不敢拿乌婵的命来赌时雍的“新药”,那谁知道?
朱九觉得这样还是太冒险了。
而时雍很是着急,“你快些去送。别再耽误了,另外,一定要让我师父看着,就怕有什么不适……”
朱九踌躇着,不肯走,“郡主,此举怕是不妥。”
时雍沉着面孔,很是急切,“有何不妥?”
朱九道:“属下知道郡主同少将军夫人交好,情如姐妹,可是……容属下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少将军夫人虽已是弥留之际,但她仍是活着,若是因为吃了郡主的药才去的,恐生事端……”
很多时候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做错了好。
时雍知道朱九是真心为她好,不由叹息。
“前头几种药丸的效果你们都看到了,我给庆寿寺重症患者使用,效果都还不错,没有一例死亡。这是我几次改良药方新制而成,说它是解药定然不足够,但我可以确定,此药对轻症者,有百分之百的疗效……”
说来还要感谢庞淞。
这药,确实是时雍从他留下的药里分辨出配方再重新研制的。
只是乌婵病得太重了,已不属于轻症患者,这药送到京师能起到多大的效果,能不能彻底治愈乌婵,时雍不敢肯定。
“九哥,有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别再耽误了。”
朱九知道,时雍为了研制这款药,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么多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不仅要避开别人的窥探,还要小心翼翼地将新药用在庆寿寺的病患治疗上,同时从医士那里得到病情的反馈,实在是劳心又劳力。
而这些日子,一直是朱九和娴衣替她隐瞒,并且配合着她的行动,自是知晓个中内情。
这么一想,朱九不再犹豫了。
“那属下自去了。”
说着他将药瓶塞入怀中,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