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拿着书,心中想着齐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奶奶还有别的书吗?”还是问了出来。
“咋没有,那老多呢,都被人给抄了,都烧了!”齐老爷子惋惜地说,“你奶就爱看书,咱家成分是中农,你二大爷是烈士,人家就没太搜咱家,但屯子人都知道你奶有书,你奶就在明面上放了一摞子书,让人家搜了烧了。剩下的都让我藏起来了。你奶走的时候,连着一半首饰,我都给你奶放棺材里陪葬了。这两本是落下的。”
沈梦昔听得目瞪口呆。
“我给她铺到棺材底上了,让她躺在书上。”齐老爷子追忆地说,“你奶脑瓜好使,学啥都是一学就会!你太姥爷就聪明,这闺女啊,都随爹,儿子随娘。你爸他们四个都随你奶,脑瓜都好使,特别是你二大爷......”齐老爷子说不下去了。
齐有恒咳了一下,岔开话题,“你们知道吗,出了大事了!”
众人都被吸引,齐老爷子也枕了枕头,躺在炕里,看着老儿子。
“前几天,六团出了大事。一个新兵,让老兵给揍了,一时受不了,就连夜过江了。”
“啊?”齐保良筷子都掉地上了,“这,这是叛国啊!”
“是啊,所以说出了大事。”齐有恒放下筷子,“老兵拾掇新兵,哪儿都一样,也许是这个新兵娇惯,也许是老兵过分了吧,不过都不是过江叛逃的理由。”
“保健,你们新兵也挨揍吗?”齐老爷子忽然插了一嘴。
“当然了。”齐保健笑着说,“动作不规范挨老兵班长一脚,给班长跑跑腿,打个洗脚水啥的。”
“哦。”齐老爷子心里不悦地哼了一声。
“第二年我们当老兵了,再收拾新兵。都这么过来的。”齐保健哈哈一笑。
一家人也都笑。
“那这事咋整啊?六团向上反应了吗?”
“肯定反应了,影响太坏了!正跟对岸交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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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一小学在小操场浇了冰场,购置了各种鞋码的冰刀,让学生课余时间联系滑冰,沈梦昔乐得不行,简直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她每天放学都要在学校滑到天黑,也不要齐保健接送了,上学放学都自己踩着滑冰板,来去如飞。总之,每天就是脚不沾地。
看得鲁秀芝皱眉不已,“这是眼瞅着比她四哥还要淘啊!”
“淘就淘吧,不生病就行啊!”齐有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鲁秀芝手上拿着女儿的棉裤,正在接棉裤脚,足有一寸多,“做的时候还长一块呢,现在短一块了,珠珠这半年可没少长!”
“嗯,小孩儿就这样,小时候多病,大了更瓷实!”齐有恒如今没啥心事,大儿子腿脚越来越利索,小女儿也越来越结实,工作上顺利,家庭也和睦,他美美地吸了一口烟,把头靠在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