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秀芝答应着,打量着外甥女的两个柜台,“爱勤真能干,这又上了这么多新货。”
“学习不好咋整,也找不着好工作,只能出来做点小买卖,也不能赖在家里让我爸妈养活啊!”卢爱勤笑笑,有说:“珠珠的滑雪衫真好看!是上海买的吧?”
“是啊,你四舅的朋友回上海过年,给她买的,不要不行,我都不知道多少钱!”
卢爱勤从柜台里出来,捏了捏滑雪衫,又翻看了一下领子,“这件不能便宜了,少说得四五十啊!”
“啊?这么贵啊,小孩儿的衣服咋这么贵?”鲁秀芝吃了一惊。
“小孩儿的衣服虽然用料少,可工序一样不少,再说这是最时新的衣服,肯定贵。赶明儿哈市有了我也去进货,咱县人爱赶时髦,啥啥都比照上海来,肯定有人买。”最后两句她压低了声音跟鲁秀芝说,仿佛怕旁边摊位听见。
鲁秀芝深以为然地点头。
“四舅母这是要给珠珠买还是你自己买啊,我这新来的货,你就拿去穿!不要钱!这里还有棉鞋!”
“我给珠珠买本子来的,就上来看看。”鲁秀芝抬抬手里的布袋。
“哦,那行,你们先去转转,咱这二层里好东西不少呢!”卢爱勤提高了声音说。
鲁秀芝带着沈梦昔转了一圈,二层也就二十几个摊位,有卖服装鞋帽的,有卖小百的,有卖床单布料的,十分钟就转完了。
鲁秀芝还是在卢爱勤的摊位,给沈梦昔挑了一双红色雪地靴,配着黄色滑雪衫,沈梦昔觉得自己就是一盘番茄炒蛋,“我不要,过几天就暖和了,穿不了几天,明年就小了!”
卢爱勤笑,“珠珠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没事儿,穿着吧,春冻骨头秋冻皮,得穿暖和的,这个护脚脖子,贼暖和。明年,勤姐再送你双大的就是了!”
鲁秀芝看着这靴子也十分喜欢,果断买下,卢爱勤当然不肯要钱,于是上演了一场“撕吧”大戏后,早已在附近勘探过价格的鲁秀芝扔下十五元钱,扯着女儿就下楼了。
“舅母,给多了!”卢爱勤追出去,沈梦昔指指她的摊位,两个顾客在她摊位前看鞋,她只好大声叹息一声,回了摊位,和隔壁摊主抱怨,“我这几个舅母,就数这个小舅母最讲究,对我爷家也最好。我家要给他们点东西,恨不能还你两份儿回来!”
摊主呵呵一笑,“这还不好,一层楼绕了一圈,谁的都看不上,专门照顾你家买卖!”
鲁秀芝气喘吁吁拉着沈梦昔出了百货大楼,沈梦昔不明白她为什么跟做了贼似的,“别跑了,你又不是没给钱。”
鲁秀芝笑,“你懂个啥,你勤姐赚点钱不容易。天天在这儿熬着,还得大老远上货,怪可怜的!咱娘俩走慢点儿,她非得追出来把钱塞你兜里。”
“我滴个亲娘嘞,你知道不知道,人家个体户可比你挣得多!”
“啊?”鲁秀芝不信,“别瞎说,我在商店上班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差价?”
“你们是国营的,人家是个体的,价格自己定,不信你就问我二哥。”
“净瞎说!就算挣得多咋的,还不是没个好工作,连个好对象都找不着,你四姑还托我给介绍对象呢。”鲁秀芝嘴上不服气,心里还是打算回去问问二儿子,“你二哥他们学校发衣服,我还得给他买几双袜子,哎哟,都是你勤姐弄得,都没顾得上!”
娘俩嘀咕着往前走,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穿着呢子大衣的时髦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