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无人前来后,茅良哲代表船队宣布生丝竞购规则,采取招标之形式,价高者得。
生丝的低价是每担四百两,在场的坐商每人在纸条上暗中写上自己欲购买的生丝数量和出的价格,价格不能低于四百两,加价不能少于十两银子。
最终的交易,自然是价高者先得到购买的机会,但是最终的售价却是按照众人出的最低价来。
闻听茅良哲所说规则,在场的坐商们面面相觑,如此卖货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
茅良哲并未仗着奇货可居乱要高价,而是开出了四百两一担的底价。四百两一担相比于往年确实有些高,但谁让今年很多大明海船都遇到飓风了呢,生丝紧缺自然卖价要高,四百两一担也不算太离谱。事实上两日来,有很多倭商偷偷来福江岛,愿意以四百两一担购买生丝,却都被茅良哲婉拒,说到八月十日再说。
船队的生丝只有两千三百担,在场的坐商却有二十六七人,平均下来每人不划一百担,对这些家资巨万的倭国商人来说,一百担生丝自然满足不了胃口,自然每个人都想买的更多。
要想买到,便得出高价,四百两本就不低,出更高价意味着要花更多银子,自然心疼。但是茅良哲说了,最终售价不是以出标价格来算,而是以众人出的最低价来算。
也就是说哪怕你出到一千两银子,但只要有人出四百两的最低价,最终售价便是四百两。既然如此,何妨出个高价,获得购买权力!
然而细细思量,很多坐商却骇然发现,这种招标办法是何等阴险,简直把人心算到了极处!
每个人都想出高价获得购买权,最终便导致最低价也节节攀高,必然远高于四百两!除非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故意出个四百两的最低价。
可凡是前来的都是为了购得生丝,又有谁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一时间众坐商互相打量,皆在犹豫,不知道自己出什么样的价格既能购买到生丝又不会使得生丝最终售价过高。
很多人想商量一下,可是茅良哲警告他们,出价只能暗中出,谁若是暗中串联一律赶出福江岛。
李国助目光闪烁,正欲有所举动时,郑芝龙笑呵呵的走向他:“生丝已经给兄长备下,不在此次发卖之内。兄长,咱们兄弟好久不见,去外面好好聊聊吧。”
李国助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好。”
看着李国助随郑芝龙而去,在场的坐商有些骚动。
“茅桑,这是怎么回事,李桑凭什么不参加竞标?”山田一郎质问道。
茅良哲看了李国助背影一眼,笑道:“李国助和我们舶主是兄弟,自然要给他留上一些生丝。不过大家放心,给他的价格和你们一样。”
山田一郎还是有些不满,却也无话可说了。就在他质问之时,已经有坐商开始提笔写了,山田一郎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竞标上。
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一众坐商还是把自己的报价写了交上来。
茅良哲请众坐商饮茶等待,然后亲自带人处理这些人的报价。
“犬养三郎,欲购五百担生丝,报价五百一十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