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们就真的第二天全交简洁版本的了?”谌容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句。
“怎么可能?”夏侯渊笑笑:“武乾人以武服人,大部分脾气都硬着呢,你别看我父皇现在说什么,大臣们都听,几乎跟一言堂似的,可也着实是废了一番功夫。”
“第二天,有几个官职高,年事也高的老臣们依旧我行我素。他们本就瞧不上我父亲一个暴脾气只会打仗的武夫当皇帝,奏折不但更加长篇累牍,而且用词还更复杂,用句还更拗口了。甚至有人还故意在奏折里拐着弯的骂我父皇!”
谌容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要听到血腥事件了,讪讪的问了句:“然后你父皇一气之下,就把他们给都砍了?”
“哪儿能啊!”夏侯渊笑笑,道:“我父皇偶尔也是个挺较真的人,尤其是对他这些皇叔们。”
“他们从小就不看好他,我父皇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臭皮孩子,没资格继承武乾大统。”
“可我父皇又特别爱面子,所以就一直跟自己较劲,也跟他们较劲。他也不打他们,也不杀他们,甚至不教训他们,就想做出个样子给他们看,让他们被啪啪打脸,自己后悔。”
“没想到,这些奏折实在是太难懂了,他翻阅字典查遍每一个古词意思,可分开看都懂,合起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还是我母妃给他想辙,专门弄一个秘书监,给他读奏折,翻译奏折,对外就说,皇上奏折太多了,批得起早贪黑,昏天黑地的颈椎腰椎疼,累得都快要不能上朝了,所以就请人进宫给他读奏折。”
谌容大概想象到了什么,又面容尴尬的问了句:“那个读奏折的小秘书被砍了?”
“哈哈!”夏侯渊笑得不行,“在你心里,我父皇就是个爱砍人的暴君啊!”
谌容讪讪的,没说话。
就冲你父皇在我父皇死后这么多年,还不忘报仇的愤青样儿,他不是吗?
夏侯渊往后一靠,懒散道:“我父皇就是脾气爆了点儿,其实是个善良的好人,而且他可单纯了,人对他好一分,他就对人好十分。”
谌容心道也是,不然怎么能被皇贵妃娘娘忽悠这么多年。
“人敬他一仗,他就敬人十仗。”
夏侯渊说着,突然深深的看着她,故意探探她的口风:“容容,你若是从大胤专门带些礼物给他,再夸他两句,你要什么,他都会赏赐给你的。”
他没直白的说,容容,跟我回武乾去吧。
谌容心里却明白的很,他确实想要这么做。
平常人家男子娶亲,妻子就算是永远都是这个男人家的了,只在特别的日子里会回娘家,而在成亲后,一般都是三天后,妻子就能回门。
如今,夏侯渊一个入赘许久的人,却从未回过武乾……
他们情况特殊,她理解,他可能想家了,更想要把她这个新媳,带回去给父母看看,像寻常人家的儿女那般,得到父母的祝福。
可他们不是寻常儿女啊。
也许他母妃会接受她,可他父皇那个暴脾气又爱记仇的却不一定。
她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呢,更别提被这武乾帝喜欢了。
谌容心里还是存着理智的。
便偏过脸,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又浅浅道了句:“故事还没讲完呢,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