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太多,我着重筛查了所有武乾能利用的人,以及所有出使过武乾的人,尤其是着重调查了上一辈的人,终于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她从众多卷宗中抽出其中一份,掉过来,递给他们。
冯铮和吴逸凡定睛一看:
【元家灭门案】
两人不禁都微蹙着眉,回忆起当年那桩悬案。
冯铮低叹:“这是端帝年间的案子了。当年我只跟在景王身边,还不是御史,元家满门忠良,却被奸臣陷害,落得满门抄斩,实在悲凉。”
吴逸凡谈起这桩惨案,也无比唏嘘:“元家是书香门第,世代清廉,不可能贪墨,更不可能贪墨军饷。可那一战惨败,武官们气愤难当,火烧的太烈了,如吞人的巨兽,端帝懦弱,抵挡不住,又因诬陷的证据齐全,实在难以查出原因,就将元家满门推出去,任人宰割,以平息武官们的怒火。”
“不过……”他突然道:“我记得……当年还是小侯爷的顾侯,曾力保元家。”
谌容有些诧异。
冯铮明面上是御史大夫,实际上掌管着本朝官员所有私密档案,对当年之事背后那些人情往来,一清二楚。
他笑道:“顾侯爷跟元家嫡次女当年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突然出了这桩事。”
“顾家一门忠烈,铁骨铮铮,元家事情一出,往日亲朋都跑个没影,唯独顾家,忙上忙下的打点。尤其顾家本就是武将,那段时间,为救元家,没少受排挤。”
“但好在是将人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不是满门抄斩吗?”吴逸凡惊讶。
“只保了元家嫡次女,找了一个身量差不多的死刑犯换的。”
“我记得当时的刑部尚书可是和顾家人有仇啊,怎么可能帮他们?”吴逸凡疑惑。
“是,当年顾小侯爷为了心爱的姑娘,给刑部尚书跪下来,任他鞭打羞辱,也没成事儿。后来,是王妃娘娘看不下去了,差谌肃换的人。”
冯铮促狭的看了眼吴逸凡,又对谌容笑道:“你肃叔当年还不是天策上将的时候,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偶尔在宫宴上,帮你娘换个被人下了毒的碟子什么的,更神不知鬼不觉。”
谌容:“……”
再看这份卷宗,冯铮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我这突然想起来,当年,顾小侯爷将人,似是送去了武乾啊。”
“送去武乾?他疯了?就是吃了武乾的败仗,元家才被满门抄斩,他还将人送去武乾?”吴逸凡震惊,难以理解。
“啊……”冯铮笑了笑,道:“你不觉得夏侯渊跟元家人有点儿像吗?”
“哪里像!元家人向来守规矩,跟他这到哪儿都点火的性格,可是八竿子也挨不上!”
“我是说长相。”冯铮道:“武乾皇贵妃的画像几乎没有,我当年为记录档案,高价从武乾宫中买都未得。武乾市舶司检查最严格的不是铁和盐,而是画像,还不是古董画像,而是皇贵妃娘娘的。”
“武乾百姓都传是国君深爱娘娘,不喜她被人多看一眼,更不愿她的画像被他人得到,其实……”冯铮笑如狐狸:“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谌容恍然大悟,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夏侯渊的母妃其实是大胤人?!而且,武乾帝也知道,还帮助他母妃掩盖真相。”
“那……他来大胤的真实目的,是为他母妃一族翻案?”
吴逸凡也是一副恍然的模样,直叹:“怪不得他不着急打仗的事儿,更没有半分想要造反的意图,天天净想着跟咱们容容生孩子……”
谌容:“……”
正住在奢华牢房想孩子的那位——
夏侯渊悠悠的晃荡着床上吊着的坠子,心道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儿子没他还睡不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