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有那性情圆融,或是曾经见过有些真才实学的医婆的,又或是家中有女子医术上极其出挑的大夫们,倒是对君山医馆这样敢为天下先的气魄,极为敬仰。
药市旁侧,仙茗茶馆中,坐满了当世名医,有中年大夫拱手称赞:“君山医馆是什么地方?在治病救人这样的事情上头,从不会无的放矢,敢这么做,必然是有因由的。”
也有青年才俊点头附和:“听说是从君仙山万寿观下来的两位医女,带了几个女徒弟,能在万寿观立足的医婆,医术上,肯定有些不寻常之处。”
还有白胡子老头点头道:“小老儿听君山医馆的老供奉说了,说是只看哑科和妇人科。我辈医者,能潜心钻研此两科并得些成就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算上宫里的沈太医,两个巴掌都用不上数。”
“若是真能在这两科上有所建树,别说坐堂,我们家医馆,若是愿意去,我们必待若上宾。那都是人命啊,人命关天,那些小儿,有时候,就是眼睁睁看着没的,哎,我年纪大了,老了老了,倒越发看不得这样的事了……”那老大夫说得激动起来,竟开始抹起了眼泪。
一席话说得满茶馆里沉闷无声,旁边有大夫端了盅茶给这位老大夫,安慰道:“王老,您别激动,先喝口茶缓缓。您说得对,这君山药会三年一回,我们往年,年年来的时候,讨论得最多的病案,心中最无奈的病案,诸位细回头想想,多数还在这哑科上。”
茶馆里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过得半盏茶功夫,倒是有人附和道:“确是如此。”
头前给那位王老大夫端茶的中年大夫继续道:“在下听闻,昨日诊了弱症孩童,在下颇感好奇,晚间也曾与君山医馆老友聊起此事,说是她们下山后,便递了几份医案到君山医馆,其中一例,便是治愈弱症孩童的医案。”
中年大夫说到此处,茶馆中已是议论之声四起,有人点头道:“昨日在下也听过此事,颇有几分不敢置信,今晨还派了人去问过病家,说是确是如此。那病家还说,昨夜有个蜀地药商派了人,跟了他们一路,还在他们家守了一夜,看那孩童情形……”
有蜀地来的大夫点头道:“你说的这人我知道,是我们蜀中的一位药商,家中小儿弱症,便请蜀地名医,破费了不少家资,也只换来个平安长到如今,五岁了,却跟个三四岁的孩童一般,极是可怜。听说今日一早,已经去了君山医馆。”
又有人极遗憾道:“每年此时,君山医馆都是极为繁忙,若是能请位老供奉来讲讲,也好叫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界。”
更多人起哄,冲那位王老大夫道:“是啊,王老,若是真有此事,能不能请您老人家代为陈情,请君山医馆的老供奉给我们讲讲,若是能让撰此医案的医婆来讲讲,便更好了,可惜我们不方便跟去看看。”
那王老大夫气得胡子一翘,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今日我便倚老卖老说几句。你们有些人,心里瞧不起医女,不相信人家有真本事,又想人家传授经验,还想去看人家治病,人家凭什么让你们看?便是没有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凭着君仙山医行大夫遍天下,人家也能把这医女扶起来,送到天朝各地……”
午间,张青川还坐在君山药市后头那个不起眼的小院里,听着管事长随一一进来禀报今日各处状况,听得仙茗茶馆这一节时,微微眯了眼,对那管事道:“你去,和医馆的掌柜商量一下,让他请赵老先生,明日下晌,成药大会结束后,在药商会所,讲讲这医女坐堂之事。那医案,让赵老先生直接带过去,有什么说什么,不必忌讳。”
那管事躬身应诺退了出去,张青川看着坐在一旁的胡大先生一脸无奈道:“哎,今年这药王会,热闹都赶到一处了。”
胡大先生笑笑道:“回回古井无波,也没什么意思。”
张青川眉毛抬得老高:“瞧您这意思,还巴不得出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