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应了诺,想了想还是问道:“老祖宗,您老人家觉着,这仗,会打起来吗?”
“你觉着呢?”
秦念西下意识摇头道:“应当不会,只不知道,那个毕彦,给旌南军做了个什么样的套儿。”
张家老祖又笑了起来:“你这个鬼灵精,老祖宗什么都没说,你都能猜出是那毕彦做的局?”
秦念西讶然道:“这是有实证了?是不是又是那个什么一石好几鸟的鬼点子?”
张家老祖哈哈笑道:“人家运筹帷幄了不知道多久的计策,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鬼点子了。”
秦念西一脸嫌弃道:“一样的门道,用一回叫计策,没招儿就拿出来用,那不是鬼点子是什么?连鬼点子都算不上。”
张家老祖哈哈点了头,又给秦念西讲了些旌国的情况。
中军大帐中,安北王处置了些文书,让人分发了出去,又看了几处斥候送回的消息,都只隐而不发,再看六皇子,他正安静细读军中各处布防和各营职责的册子。
安北王突然道:“如何,看完了吗?”
六皇子摇了摇头,安北王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六哥儿对那位张老先生执晚辈礼,官家和娘娘可知晓?那位楼将军,是六哥儿从广南王太妃那里要了来,特意放在那位秦家姑娘身边的?”
六皇子听第一句还有些莫名其妙,到第二句,便明白安北王的意思了,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忙摇头道:“广南王府的人,澈岂能随便差遣,那本是老太妃为了帮那位秦家姑娘练气练针法,特意指给她的,后头那位张家老祖突然云游归来,倒是,倒是那位楼将军得了大益。”
“至于执晚辈礼,便是老太妃,在张家老祖宗面前,都是执的晚辈礼……”
安北王蹙了蹙眉,讶然“哦”了一声,又继续道:“愿闻其详。”
“王叔应当听说过,太祖定鼎之前,除了老广南王,还有一位,不仅有从龙之功,还对太祖有救命之恩,太祖登大宝之前,便功成身退,回乡隐居,遁入方外了。”六皇子轻声说道。
安北王听得此处,只觉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却也没有打断。
六皇子继续道:“那一位便是姓张,祖籍江南西路君山县,不过那时的君山县,还只是君山镇,后来,张老先生家中二子,一位随他入方外继承衣钵,一位继承祖业,经营了君山药行。”
安北王讶然问道:“君仙山万寿观?”
见得六皇子点了点头,安北王才继续问道:“这是你父皇让你告诉我的?”
“这件事在太祖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皇家辛秘,不过是那位张老先生不想被打扰,王叔肯定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估摸着应是张老先生有祖训,家中子弟无有读书出仕的,行事都极为低调。”
“当然,我们云家肯定也有祖训传下来,便是广南王府,只怕也有。虽说无论是万寿观还是君山药行医馆,平素都是以施医赠药来行善举,可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不求留名。这是太祖之后,张家后人在这样的事上,首次出手,虽说有些机缘巧合,可未必是其中没有变数。”
“老太妃说,张老先生大隐之前,曾说过,非现危象而不出,父皇说,张老先生极擅谶。”
安北王听完,半晌没说话,许久之后才又笑着转了话题道:“你这是提醒王叔,明日要给那楼将军,挑个像样些的对手?”
六皇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难怪这位王叔,和自家老爹能成结拜兄弟,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心思深沉到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那简直就比亲兄弟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