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注意到,那根箭上也绑着竹简。
这是回信?
他心存侥幸,催促道:“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竹简打开。
竹简还是那个竹简,只是上面歪歪斜斜的,以手指刻出了一个字。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胜在感情丰沛,炽烈如火,一个字就表达了浓烈的感情。
——滚!
杨信表情僵硬,顿了顿,又转头望去。
视线尽头,韩当正在做什么。
他似乎也明白,一个字难以精准表达情感,决定用行动来表示。
他撩起衣衫,掏出某物,对着杨信等人方向,开闸放水。
不止杨信,所有人都表情微变。
唉哟,小老弟,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
杨信心中不爽,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哗~~
大船上,一条水柱划过长长弧线,坠向海面。
杨信居高俯瞰,已注意到,对方朝自己看了一眼,继而表情僵硬,骂骂咧咧地收了作案工具,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不愧是射箭的,”他赞了一句,“视力不错,一眼就能看到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
“……”杨黥一脸无语,又疑惑道,“那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老朽倒是认识那两人。”甲板上,一名老者忽然道。
“范老,你认识他们?”杨信来了兴趣。
老者正是这支船队的主人,众人都敬称他为范老。
“射箭的人名为韩当,字义公;盘坐的人名为程普,字德谋。”范老絮絮叨叨道,“我记得,程普是郡中小吏,而韩当则是一名伍长,当年……”
范老话没说完,杨信身形一震。
韩当?
程普?
这两人,和徐盛一样,同样位列江表十二虎臣!
而且,和徐盛那小屁孩不同,这两位可是正直壮年。因为,程普、韩当是跟随孙坚起家,而徐盛则是孙权提拔。
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杨信心情复杂,大感懊悔:唉,不该刺激对方的,韩当自尊心受创,怕是要恨上自己了。
他暗暗道:“义公兄,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阴影,你已经是异于常人了,只是我,我异长于人……”
……
又过数日,船队到达辽东郡。
“活过来了!”张猛一个熊扑落地,在地上连连打滚,来回翻腾,恨不能和后土娘娘缠绵到山无棱天地和。
这段暗无天日的船上和床上时光,他可是吃尽了苦头,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离开后土娘亲的怀抱了。
杨信、杨黥、高顺、鲍出、文陆等,也纷纷下船。
不同于张猛的激动,他们的第一感觉则是——鸡冻。
辽东郡实在太冷了!
临近海边就已如此寒冷,再往北的话,恐怕必然是滴水成冰。
范老常年来往,则早有准备,皮裘都披上了,又命令众人卸货,忙得不可开交。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已到达辽东,但最后一段路,还得靠双脚去走的。
“都去搭把手!”杨信下令道。
这段海上之旅,他和范老等人相处得不错,也缔结了深厚友谊,举手之劳的事情,自然是能帮就帮。
众人正在卸货,远处烟尘大起!
“有敌人!”文陆最先发觉,大声示警。
“结阵!”杨信毫不犹豫,吹起竹哨,下达指令。
甲士在前,武卒在后,甲骑游弋在外,仅是片刻,无名卒已结阵完毕,蓄势待发。
杨信立于甲板上,居高眺望,已注意到,一支大军正快速袭来,人数怕是已超过三百!
“汉军?还是……”他心中猜测着。
“高句丽,是高句丽的军队!”这时,却听得范老哀声道,“走,上船,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