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交错而过只在瞬息间。但是在那个瞬息间,人和马的力量将汇聚到一起——不仅有自己的,还有敌人的。
仅仅是劈刺角度不对,马刀都能一下子从手里飞出去,手腕也会脱臼。
温特斯的骑战本领除了在军校里学的那点,更多来自离开象牙塔后的实战经历和练习。对于骑马劈刺的技术,他已经有很深的造诣。
错身的瞬间,温特斯和那个特尔敦人同时挥出武器。
温特斯后发先至,他的马刀精准斩在对方的刀尖上。只一击,那特尔敦人的手掌和胳膊便被打得发麻。
特尔敦人胸口发凉,他死死抓着弯刀,想要转回后背格挡。同时拼命狠抽缰绳,试图拉开距离。
但是已经晚了,双方大约错过半个马身,温特斯的弯刀划过一道弧线又绕回头顶。
他踩着马镫站立,探出身体冲着对方的后背狠狠追砍,同时将刀柄使劲向后拖带。
那特尔敦人的后背被斜着劈出一道可怕伤口,他就像一袋毫无生气的面粉,重重从鞍上滑落。
温特斯不再去管那人,一轮对冲之后,双方在小山坡上混战。
他的盔甲尤其显眼,第二、第三个特尔敦人没头没脑地朝他冲过来。
温特斯给了第二个敌人一记裂解术,那人的鼻腔、耳道、眼底登时涌出鲜血,身体软塌塌地栽倒。
第三个敌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继续催马挺矛刺向温特斯。
温特斯使出全身的力量收紧缰绳,将将躲开这记直奔心口的突刺。
火星四溅,矛尖擦着他的左肋划过,在他的胸甲上留下一道轻微的凹痕。
左臂顺势夹住矛杆,温特斯朝着对方弯下去的、包在皮制护颈的脖子斜着劈下。
他的军刀已经卷刃,所以这记本应致命的挥砍被硬皮革制成的护颈挡下。但对方仍旧被钝击的力量砸得两眼发黑。
劈砍不好用,温特斯便把钝了的军刀插进对方胸膛。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对方本能地双手攥住刀身,惨叫着从马鞍上跌落。
温特斯松开手,换上了对方的长矛。用法术杀敌可能更快,但是这一夜还远未结束,他得省着点魔力。
特尔敦骑兵已然发现这名甲士勇武惊人,没有人再敢来主动会他。
温特斯在混战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束摇晃着的红翎羽,他夹持长矛、猛刺马肋,径直冲杀向红翎羽。
沿途的特尔敦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退让。
那名红翎羽惊觉自己和勇武甲士之间再无一人,毫不犹豫拍马逃跑。
见到这一幕的特尔敦人意志动摇,也脱离混战,向着四面八方飞驰。
温特斯催动战马,继续追击。就在此时,他骑乘的白星额檀黑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马儿的前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它“扑通”一声跪倒,胸膛猛地撞在地上。它的躯体因为惯性往前滑了一小段,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登时变得血淋淋的。
仿佛是大地突然塌陷,温特斯先是一沉,紧接着便从马鞍上被甩了出去。
天旋地转,他翻滚好几圈方才停住。一股热流顺着额头淌进耳朵,颅腔里面也在嗡嗡作响,肩膀、胳膊、脖颈……到处都很疼。
温特斯挣扎着起身。马儿倒在地上,张着嘴,四蹄微微抽搐,用悲伤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在说“我只能走到这里了”。